红玉本是不想走的。近日,她愈发看不惯季十七这股子粘着傅瓷的劲儿。好歹傅瓷现在还是摄政王妃,是他们王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季十七总凑在她跟前,红玉看了就觉得烦人。到最后,还是雁儿将红玉哄出了房间。
见两人离开,季十七上前把房间门关紧了后才道:“你是正妻,即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结了她也无人知晓。”
听着季十七这话,傅瓷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季十七原本也是个忠厚老实、心无城府之人,为了自己,他竟然甘愿做到这一步上。身为医者,季十七惯会了善良也习惯了用自己的那一双手救人。如今,因为自己,季十七竟然主动提起了杀人这一说。
看着傅瓷掉眼泪,季十七一下子慌了手脚。本想从怀里掏出手绢来给傅瓷擦眼泪,将手伸进怀里一摸时才想起来那块手帕晨起时给了雁儿。没了手帕,季十七只好从伸手为傅瓷擦掉眼泪。
季十七靠近傅瓷的那一刻,傅瓷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
“别动”,季十七轻声说道。
傅瓷没敢再动,任由着季十七为他擦掉了沾在脸上的眼泪。
“你若是容不下她,大可与苍玺明说。依照他对你的宠爱,你肯说他便能休了苏满霜”,季十七说道。
傅瓷没吱声。其实,她对苏满霜是有些许愧疚的。当时为了争取到苏佑的力量,她听了香罗的话,做了那个牵红线的媒人。她心里排斥着苏满霜,却希望苏佑能给苍玺一些有用的帮助。所以,一时之间傅瓷也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感情来对待苏满霜。
她如今的悲剧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自己现在的不幸也有苏满霜的参与!
见傅瓷还不说话,季十七只好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你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委屈不如哭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听到季十七这么说,傅瓷反而擦干了眼泪。
“并非是委屈,毕竟当时也是我的一念之差才让我们三个绑在了一起”,傅瓷说道。
说完后,傅瓷有些胆怯的问道:“十七,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季十七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我本不是我。前世里,我被父亲挖骨拆心,被妹妹施暴。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我的闺房里。这一世的很多事情,我在前世里都经历过。前世里,王爷深爱的姑娘叫苏满霜,所以我一直惧怕这个人的存在。”
傅瓷讲述的声音很轻,季十七虽然觉得她说的话有些扯,但还是本能的相信。
“重活一世的傅瓷,原本只想找到母亲的死因,还有为何前世里父亲如此虐待于我。却不想,自己被卷进一个有一个的漩涡,最后连一颗真心都交付了出去”,傅瓷接着说道。
季十七没打断傅瓷的讲述,反而是很柔和的笑了笑。见他不说话,傅瓷苦笑了一声,“不信是吗?我也觉得这样的话说给别人没人回信。”
“所以……所以苍玺也不知道?”季十七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季十七犹豫了片刻之后,问道:“那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傅瓷应道。
季十七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问出口,“前世里,我与你结局如何?”
傅瓷微怔。季十七问的这个问题在傅瓷的意料之外。
看着傅瓷的神色,季十七说道:“若是不方便回答便罢了。”
“没有”,傅瓷连忙反驳道,而后边回忆边讲述道:“其实,在前一世里我只活到及笄之年就已经被害死了。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你的存在。”
听到傅瓷这么说,季十七多少有些失落,遂而又问道:“那你与苍玺呢?”
傅瓷摇了摇头,“我只听过他的名字,也没有见过本尊。”
闻言,季十七像是舒了一口气一般。
“这一世你与我们两个都有瓜葛而且还是剪不断的瓜葛,既然如此,你就该相信,前世与今生是可以改变的。哪怕前世里苍玺再喜欢苏满霜,但在这一世里她只是个过路人,苍玺对她是愧疚,对你才是宠爱”,说这话时,季十七很认真的看着傅瓷,像是想把这些话强行灌入傅瓷的脑子里一般。
“你、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半晌之后,傅瓷开口问道。
季十七笑了笑,“因为你肯把我当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季十七虽然不能娶你、不能给你幸福,但能听一听你的心事、知道你的秘密,我也算知足。”
“谢谢你”,傅瓷说道。
季十七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稍带着些不满的说道:“跟你讲过了,别与我说谢,生分!”
看着季十七这副神情,傅瓷哑然失笑。见季十七还真跟自己怄气似的不理自己,遂而拽了拽他的衣袖,笑道:“好啦,不会有下次。”
季十七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傅瓷一声。他的笑很软,像是六月清风直击人心,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早些启程吧”,季十七说道。
傅瓷答应着,将手边的东西打包好后,季十七接过,“我帮你拎出去。”
傅瓷点了点头,与季十七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
马车在客栈的后院,季十七特地选了一条人少的道儿带着傅瓷朝后院走去。两人到日,其余的人已经都候在哪儿了。傅瓷打量着众人,袁凯面上露有为难之色,雁儿与红玉也不高兴,花枝也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见状,傅瓷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红玉气不过,率先开口道:“夫人有所不知,方才这婢子竟然提出让二夫人与您同乘一车!”
闻言,傅瓷嘴唇微微向上扬了扬,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但却泛着寒光。
“你如何想的?”傅瓷直击要害的问着苏满霜。
“妾身本该懂礼仪尊卑,只是……”苏满霜欲言又止,见傅瓷没问下去,苏满霜只好说道:“只是,夫人与季公子孤男寡女共乘一车,这要是传出去,终归不好。”
傅瓷冷笑了声,“依照你看,该当如何?”
见傅瓷肯听自己的话,苏满霜胆子也稍微大了些,“自然是让季公子与二小姐同乘一车”,见傅瓷不语,苏满霜拉过傅瓷来小声说道:“他们二位,男未婚、女未嫁,若是真的能两厢情愿,岂不是也了却了夫人的一桩心愿?”
傅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满霜,“侧妃所言甚是”,言罢,走到众人身旁放大了些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我与二夫人乘这辆小车,你们三位去那辆大车上。”
听到傅瓷做这个决定,季十七伸手抓住傅瓷的胳膊就喊道:“瓷儿”
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季十七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傅瓷的衣袖,言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再者说二夫人也身怀有孕,我在车上照顾你们二位也比较方便。”
“哟”苏满霜走上前去,酸里酸气的盯着季十七说道:“季公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夫人与你是故人,自然不在意这些,我”,苏满霜说着停下来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季十七一眼,“我可没有夫人那么好的心,肯把一个野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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