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苍洱你别去……”,红玉冲着苍洱喊道。
听到红玉的声音,苍洱再也没有拉住马缰子的动力,见苍洱松了手,红玉艰难的走上前去,“姑姑一定不希望她的儿子莽撞行事,她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活着,才能完成她的遗愿。昂。”
听红玉这么说,苍洱猛地把红玉抱进怀里,放声痛哭,“红玉,我的娘没了。我、我又是孤儿了。”
红玉赶紧拍了拍苍洱的后背,“我在。我会陪着你,我在。”
说这话的时候,红玉眼泪也在掉。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像说的话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情境下说出口的。
“我先带着瓷儿和这个姑娘去找大夫,程钺你陪着他们两个”,苍玺拍了拍程钺的肩膀说道。
程钺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把他们两个平安带回王府。”
苍玺冲着程钺行了一礼,一手一个的抱着这两个姑娘上了马。
她把雁儿绑在了自己的身前,让傅瓷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看着苍玺走后,程钺上前说道:“我帮你把香罗姑姑火化了吧。”
说着,就要上前去抬香罗的遗体。
“别动”,苍洱冲着她吼道。
“我娘怕疼,我要把她带回金陵安葬。她守了仇夫人一辈子,一定想再回去看仇夫人一眼”,苍洱哭到。
这分明不可能!
“苍洱,听程将军的话。金陵离这儿太远了,你不应该带着姑姑的遗体这样折腾”,红玉将苍洱抱进自己的怀里说道。
“听话,我们将姑姑火葬,把她的骨灰带回去,好不好?”红玉哽咽着说道。
苍洱在红玉的怀里失声痛哭。
作为儿子,自己连让他的娘亲落叶归根的本事都没有。
“姑姑一定会理解你的”,红玉接着安慰道。
苍洱哭了很久,久到天都亮了。
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同意程钺与红玉的提议。
“娘,儿子不孝!”苍洱跪在香罗的遗体前,哭道。
红玉一直拍着苍洱的后背,此时此刻她多说无益,红玉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的陪着他。
不过,这对于苍洱而言,已经够了。
程钺把一切收拾好后,把火把递给了苍洱。
“别犹豫了”,程钺说道。
苍洱颤颤巍巍的握着火把走到了香罗的遗体前,“娘您,您一路走好!”
言罢,苍洱把火把往柴火上一丢,而后燃起了熊熊大火将香罗的遗体吞噬。
苍洱亲眼看着香罗从一具冰冷的尸体变成一撮灰,红玉现在苍洱的背后看着他的肩膀在不停的抖动。
“苍洱……”红玉轻声唤道。
苍洱没回应她,上前将香罗的骨灰收进了香罗为他缝制的荷包里。
“走吧”,苍洱冲着程钺与红玉说道。
程钺点了点头,红玉有点恋恋不舍。程钺拍了拍红玉的肩膀,“走吧。”
红玉应了一声,跟在苍洱身后。
这一路上苍洱异常安静,红玉和程钺不敢上前去说什么。
在受过伤害后,沉默的人往往比暴走更可怕。
苍洱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我们在此休息一夜吧。”
程钺与红玉点头表示同意。
“劳烦程大哥带红玉去找个大夫医病”,苍洱说道。
程钺应了声,对红玉说道:“走吧。”
红玉红了眼眶,盯着苍洱的眼睛说道:“你还想去报仇是不是?”
苍洱对着红玉的眼睛说不出慌来,遂而干脆把头一歪,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是!”
红玉将头低了下来,片刻之后再抬起头时已经泪目,“我们回王府从长计议,好不好?”
“从长计议?你让我如何从长计议?”言罢,苍洱把香罗生前交给他的那个木牌子塞到了红玉手里,“你看看这个。”
红玉握着木牌子看了良久。这牌子的用途,红玉还是知道的,过关隘全靠这个东西。牌子后面用小篆刻着个字,红玉虽然不识得这个字,但也能猜到几分。毕竟,这块令牌,是过邱晔城的凭证。
“你放心,王爷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红玉说道。
“这牌子是从邱晔城来的,是谁还用我说出来吗?你觉得王爷会因为我娘,杀了她?”苍洱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眶通红。
是啊,尽管这个人是他侍奉了多年的主子,苍洱也不相信这个人会因为自己杀了苏满霜给香罗报仇。
毕竟,苏氏,是苍玺手里的一步好棋。
“苍洱,你听我说”,红玉深吸了口气,“如果王爷不惩治她,我,我去给你取她的人头,好不好?”
那句“好不好”,红玉是边哭边笑说出来的。
“但是,现在不能。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贸然前去会送命,也会把王爷这些年的筹谋毁于一旦”,红玉接着说道。
苍洱这辈子,只有三个人是他最在乎的一位是他的主子、他的挚友,苍玺第二位是红玉,他藏在心里很多年的那个姑娘第三位是香罗,那个他喊了半年的娘的人。
如今,他最割舍不下的女人让他暂时放下杀母之仇?
苍洱想反驳,想嘶吼,但话到了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样。
苍洱觉得,那应该是他对苍玺的那份情谊。
这些年,苍玺待他如兄弟,他对苍玺为手足。苍玺下的命令,苍洱从来都不说一个“不”字。
若是,只能为一个人去死。苍洱想,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苍玺。他的命,从来不是自己的。哪怕前面的路是悬崖,只要苍玺一声令下,苍洱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我陪你去就医”,苍洱说道。
终于,红玉破涕为笑。
“劳烦程大哥先去饮马”,苍洱说道。
程钺应了声,苍洱扶着红玉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还能走吗?”苍洱问道。
红玉点了点头,但腿上的伤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苍洱见状,扶着红玉坐在了石梯上,掀开了她的裤脚。红玉的腿上有道很深的伤口,是前几日被那两个黑衣人伤的。再往上些,肿了一大块,应该是被木椽砸的。
看到红玉的腿,苍洱二话没说,横抱起了红玉。
“你,你干嘛?”红玉嗔道。
“抱紧我”,苍洱说道。
红玉没再多言,把头埋在了苍洱的胸口。
苍洱的脚步很稳,让红玉觉得很踏实。
“如果,凶手真的是苏侧妃指使的,你当如何?”红玉小声问道。她并非有意的饥揭苍洱的痛处,只是那块牌子是抵赖不掉的。红玉心中认定,哪怕这桩事情与苏满霜无关,也定是她的手下人做的。
苍洱沉默了片刻,说道:“以命抵命。”
苍洱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觉得他是在将一个故事,还是一个很温情的故事。
红玉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攀在苍洱的脖颈上说道:“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苍洱没再说话,抱着红玉直奔医馆。
真好。至少有个人知道他双手鲜血淋漓,也还选择站在他这一边。对于苍洱来说,这种信任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与此同时,苍玺在客栈里照顾着傅瓷和雁儿。
昨晚,连夜赶到城里时,医馆都已经打烊。眼瞅着傅瓷的情况不好,苍玺就一家一家的敲着医馆的大门。夜里,家门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敲响,饶是脾气好也会骂两声,更别说开门。好在,苍玺敲到第六家医馆的时候,终于有人开了门。
这家里人是一位老叟。他看着一个俊俏模样的公子哥儿带着两个身受重伤的姑娘,当即收留了他们,还为这两人看了病。
雁儿是吓昏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够了,但傅瓷不一样。
用那老叟的话来说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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