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用红玉教苏子文也知道该怎么说。
“徒儿去了书房不见师父,就想在府里转转。恰巧路过此处,遇上师父,实在是幸运”,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苍玺只好嗔了句,“鬼精灵。”
苏子文顺着苍玺方才看的方向问去,十分大声的问道:“师父是来找师娘的?”
被苏子文点了名的这一位玺王妃自然逃不掉。这后院只有一个门,就是苍玺此刻站的地方。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上去了。
看着傅瓷朝这边看来,苏子文毕恭毕敬的朝着苍玺行了个礼,“既然师父与师娘有话要说,徒儿就不打扰了。”
苏子文走了,苍玺不好即刻转身也走,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与傅瓷说话。
见苍玺朝着傅瓷走来,院子里的奴仆们很有眼力劲儿的全都退了下去,包括香罗。
“都收拾好了吗?”苍玺问道。
“嗯”,傅瓷应道。
“到了之后让红玉传个消息回来”,苍玺说道。
傅瓷应了声。许是被傅瓷这副冷淡的模样给惹恼了,苍玺终于绷不住了,问道:“你就没什么要与本王说的?”
傅瓷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故作轻松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好个傅瓷!苍玺心里已然动了火。
他真想不管不顾就把傅瓷扛回梧桐苑然后把梧桐苑的大门挂上锁!
心里这么想,苍玺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在脸面上:“既然没有,本王还是公务要忙,就先走了。”
“恭送王爷”,傅瓷冲着苍玺按照规矩行了个礼。
“你”,苍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看着苍玺的背影,傅瓷不由自主的用贝齿咬住了下唇。
片刻后,香罗看着苍玺离开了后院,赶紧走到了傅瓷的身边。
“瓷儿,回去吧”,香罗说道。
傅瓷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她强撑着微笑,眼窝却带着点点晶莹。
先前,与红玉畅聊时,她曾觉得姑娘家家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即便不宣之于口也会表现在眼眸里,和那不经意间在双颊上停留过的绯红里。
如今,香罗看着傅瓷这副模样。她觉得,姑娘家的留恋也是藏不住的。
这就好像,茧再坚硬也是软软的春蚕一根丝、一根丝织就的。
回到梧桐苑时,马车已经在院门口候下了。
傅瓷看着婢女们将她的东西通通搬上了马车。她带着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裳、新婚之夜苍玺给的那份地契,还有苏子文赠与她的尺八。至于首饰,除了头上戴的这支束发的金簪还有手腕上的那支玉镯以外,好像还真没什么妆奁。盘缠这些东西,她只叮嘱了香罗带够路上用的即可。
“有劳程公子了”,傅瓷给程钺行了个礼。
程钺拱手,“夫人客气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走的好。”
傅瓷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宅院之后,由红玉扶着上了马车。
程钺赶着马车,傅瓷、红玉、香罗三人坐在马车里。程钺对这个宅院没有什么留恋,赶着马一路出了摄政王府。
苍玺一直站在屋顶上看着马车渐渐驶出他的视线。
他没追送到城门口。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道理,他懂。
只是,这明明是为了傅瓷好,可苍玺的心理仍旧是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但有说不出来是什么。
这就好像,他起床之后没有洗漱。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影响,但就是打破了他往日的习惯。
若说起习惯,那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好像罂粟花这类东西一样,一旦沾染上了,戒掉就太难了!
苍玺在屋顶上呆了许久,估摸着马车应该出了邱晔城之后,他才轻轻的吐了两个字珍重。
苍玺想,下一回再见,应该是兵临城下!
黄昏时分,程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行了一天的路本就疲倦,加之傅瓷昨晚没好好休息,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就睡下了。
这一夜,傅瓷睡得很不安稳。许是天一热,蚊虫就多的缘故,总有些小虫子在她耳畔嗡嗡嗡的叫着。
当然睡得不好的也不只有傅瓷一个。尽管她走了,但这摄政王府里还有一个人比她更睡不着觉苏满霜。
晚饭的时候,苏满霜派人来请过苍玺。
头一回,苍玺让侍卫将她给打发了第二回,苍玺发了火。这第三回,苏满霜亲自来请了苍玺,却吃了一回闭门羹。
苍玺没有半分隐瞒的把事情告诉了苏满霜无论是宠幸还是什么都是为了做戏给傅瓷看,为的就是逼走她。如今,傅瓷的马车已经离开了邱晔,苍玺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并且,苍玺还告诉她,以后就不用来送早膳也不用来请他去芙蓉苑用晚膳了。
苍玺的话对于苏满霜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原本以为,近日的种种是苍玺对她稍有动心的表现,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到头来,种种心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既然如此,当初何逸飞要纳我妾时,王爷为何还要出手相救?”这是苏满霜问苍玺的最后一个问题。
彼时,苍玺没有正面回答。
当时,路见不平出于仗义,也出于私心。
这其中的道道,苍玺也说不清楚。
他有豪情肝胆,教训这种欺男霸女的人是出于本心。但是,也是因为彼时旁边有人感叹了一句这是苏府的苏二小姐苏满霜。
让苏老爷子记他个好,有许多事情苏佑必然会顾及着他对苏满霜的恩情。但是,后来的种种是苍玺没有想到的。比方说,苏满霜倾心于他,比方说,傅瓷竟然要做这个红娘。
到了,苏满霜也没能等到那个答案。她给苍玺深深地叩了一首,权当苍玺赐了她一个孩儿,让她有了后半生的依靠吧。
回到芙蓉苑的苏满霜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哭了好久,任由着青苑如何叩门她都不肯开门。最后,还是青苑害怕苏满霜想不开才让擅自闯了进去。
青苑进去时,看着苏满霜正在给腹中的孩儿做衣裳。
“侧妃”,青苑哽咽着唤了一声。
苏满霜抬头冲着她微微发笑,“姑姑坐吧。”
青苑应了一声,坐在了苏满霜的旁边。她从床头的篮子里拿了双还没做好的小鞋子,为上面绣的老虎的花纹在眼睛处补了两针。青苑边绣边试探性问道:“那桩事情,侧妃考虑的如何了?”
苏满霜继续着手里的针线活儿,问道:“那桩事情?”
“昨天夜里奴婢说的那一件”,青苑偷眼看了苏满霜一眼,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一停,“这种事情姑姑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别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救不了姑姑。”
青苑不甘心,接着劝道:“霜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满霜没理会青苑,接着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儿。青苑着急了,一把挡下了苏满霜手里的针线,站起身双目直视苏满霜说道:“今日看你从王爷的书房哭着出来,我便知你受了委屈。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傅瓷成了死人,这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必定是你。”
闻言,苏满霜深深地吸了口气。今日的话,苍玺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娶她,是因为苏佑宠她,是为了气一气傅瓷。
这话还不够明白吗?
她,苏家二小姐,苏满霜,在摄政王心里没有一点儿位置。
“即便傅瓷死了,王爷的心也不会放在我身上,姑姑还是省些力气吧”,苏满霜说道。
“您就等着吧!”
说完这句,青苑出了门。苏满霜喊了她两声,青苑头也不回,苏满霜叹了口气,想着青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遂而也就遂了她去。这青苑从小伺候她,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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