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苏满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苍玺清了清嗓子,“既然是老天恩赐的,生下来好好养着便是了。”
言罢,苍玺离开了芙蓉苑。
看着苍玺的背影,苏满霜的眼泪从一滴一滴往下掉变成的豆大滚落。她得不到苍玺的宠爱,自己的孩子日后也不受苍玺待见。与其如此,倒不如
如此想着,苏满霜一头撞在了檀木屏风上。屋里的婢女吓坏了,赶紧围了上来,哭喊声一片。
苍玺听见声音回头,只见众人都围在了苏满霜身边。看着额头不断有鲜血涌出的苏满霜,苍玺赶紧跑到她身边将她横抱起冲着一众下人吼道:“愣什么!快去找大夫!”
苍玺将苏满霜放在床榻上后,自己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他赶紧命人先找来了药箱,然后亲自拿药酒给苏满霜消了消毒。苍玺也不知道苏满霜到底撞着哪儿了,竟然一直昏睡着没醒。
一时之间,愧疚、懊悔让苍玺有些不知所措。
一刻钟后,青苑请来了大夫,大夫赶紧上前为她把脉,又拿银针刺她手上的穴位,这才让苏满霜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苏满霜醒来,看到苍玺坐在床头前,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着叫了一声,“王爷。”
不知是觉得欠苏满霜还是被她这一撞心都撞软了的缘故,苍玺一洗先前的冷漠,握着了苏满霜的手,声音比以往温柔了几分,轻声说道:“本王在。”
大夫很有眼力劲儿,看着这一对小夫妻,赶紧说道:“既然侧妃娘娘已经醒了,王爷也为侧妃的额头消过毒了,那草民也就先行告退了。”
言罢,大夫磕了个头,就要离开。
“且慢”,苍玺说道。
那大夫原本起了身欲走,听见苍玺这一声,又赶紧转了身跪在地上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侧妃娘娘怀有身孕,李大夫医术高明,为侧妃安胎的事情就劳烦李大夫了”,苍玺说道。
闻言,这位姓李的大夫连连以自己医术不佳为由推辞。他是伺候多了这邱晔城里的贵人的老大夫,深谙这王侯将相府里的肮脏事情。
与其说他们这些医者是救人的活计儿,倒不如说是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从李洪的言辞中,苍玺似乎勘破了他的心事一般,正襟危坐的说道:“李大夫不必担心,我府里女眷不多各个也都是规整。”
被苍玺识破,李洪脸上挂不住,也不能够再推辞,遂而就应下了他的话,“那就多谢王爷抬举。”
李洪走后,苍玺没再提离开的话,命人去卧虎阁取了两卷书来看。
他不愿意做对不起傅瓷的事情,但也不能过分亏欠了苏满霜。
方才,苏满霜那一撞,让苍玺此时此刻还心有余悸。
活了这半生,他从未被谁胁迫过。若说有,也只有傅瓷。但眼下,他却害怕极了这个小女子再寻短见。
有苍玺陪着,苏满霜睡得很安稳。
见苏满霜睡着后,苍玺才想起一桩事情傅瓷还在梧桐苑等他!
苍玺动了动,苏满霜梦里似乎也有感觉般的将他的衣角拽的更紧了几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苍玺想移开她的手,却听见苏满霜迷迷糊糊的说道:“王爷,别、别走。”
这话应当是苏满霜无意识说的,但却让苍玺不知所措。
一边是他心尖上的人,一边是方才为他寻短见的人。
一时之间,苍玺也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苏满霜。
“王爷,别推开我,我不想、不想嫁给何逸飞。别,别”,苏满霜说着,手脚也乱动起来。甚至,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
看到她这举动,苍玺委实是难以下手推开苏满霜了。
“你”,苍玺朝青苑的方向看去,青苑上前来给苍玺行了个礼,“去王妃院里说一声,就说侧妃这儿的情况不好,本王暂且留下安抚侧妃。”
青苑领了命后给苍玺行了个礼朝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梧桐苑里唯有傅瓷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灯。香罗将油灯放在了傅瓷的床头,傅瓷拥被而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香罗还在做着针线活儿。上次,傅瓷赏了她好些衣料,她挑了些给苍洱做了几套衣裳。
如今,天气已经渐渐转热。想来,苍玺从边境再回来时应该是盛夏了。他这孩子,从小就无依无靠的,自己能为他多做一些便多做一些吧。毕竟,她不能让苍洱这一声“干娘”白白的喊了她。
青苑来到傅瓷的门前,叩了叩门,冲屋里喊道:“奴婢青苑,烦请王妃开门,奴婢有话带给王妃。”
闻言,傅瓷愣了好一会儿,香罗似哄小孩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青苑见屋里没有动静,遂而又说了一遍。
“姑姑去开门吧”,傅瓷吩咐道。
香罗应了一声,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向了门口。
看样子,今晚苍玺是要宿在芙蓉苑了。
想到这儿,香罗心里有些酸涩。当初是自己告诉傅瓷要有宽广的胸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如今,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了。
对傅瓷而言,只要有苍玺在,即便是个善妒的妇人又能如何?
但是,他们俩的身份将普通人家夫妻间该有的恩爱戴上了枷锁。
青苑得意洋洋的进了傅瓷的房间,冲她行了个大礼,“老奴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傅瓷说道。
青苑起身后也不着急说苍玺派她前来的意图,只等着傅瓷率先开口。
“青苑姑姑不在芙蓉苑伺候侧妃,来此作甚?”傅瓷问道。
青苑又给傅瓷行了个大礼,“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王爷有后了。”
闻言,傅瓷自己也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神情来接受这个消息,不等傅瓷缓过来,青苑接着说道:“王妃您也知道,这怀孕的人格外娇贵些,今夜王爷,自然要留在侧妃处了”,青苑说完,仿佛说错话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忘了,王妃娘娘没孕育过子嗣,您可能体会不到那种辛苦。”
听到青苑如此羞辱傅瓷,香罗第一个坐不住,大声呵斥道:“这话也是你能对王妃说的?出去!”
青苑在年龄上比香罗小一旬,她主子的地位也不比傅瓷尊贵。见香罗开口叱咄,自然有些出自本能的畏惧,小声嘟哝了一句后给傅瓷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奴婢也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青苑退出房间后,香罗才抱住了傅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此刻,香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总而言之,那些让傅瓷宽心、日后也会有子嗣的话,香罗是说不出口的。
那些话,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说出来讨好自己主子的。现如今,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用,也于事无补。
青苑回到芙蓉苑时,苏满霜已经熟睡,苍玺仍旧捧着书卷在读。
“时候不早了,王爷不如”,青苑有意撮合苍玺与苏满霜的感情,但同榻而眠这种事情本就该是你情我愿,如今只有苏满霜一边情愿。青苑说这话,自然惹得苍玺心恼。
“本王的事情何事容得你置喙?”苍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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