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为民听她这话,不由心虚。这何逸飞平日里什么作风,他不是不晓得,只是有何初的这层关系在,贾为民每回都给何逸飞行了个方便。
见贾为民不说话,傅瓷接着说道:“怎么?方才贾大人要将我家王爷带走的气势到哪儿去了?”傅瓷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莫不是本王妃没给贾大人银两,贾大人不肯审我的案子?”
说到这儿,傅瓷故意冲着香罗说道:“香罗姑姑,去给本王妃取一百两银子来给贾大人权当打点”,说完,接着斜视贾为民说道:“还希望贾大人收了本王妃的银子后能公事公办,切莫让调戏本王妃的登徒子逍遥法外!”
“这”,贾为民支支吾吾的看向何初。何初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方才是怒,此时是难堪。
“王妃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本官必要一个公道”,何初敛袖说完,又给贾为民使了个眼色。
贾为民挥了挥手,几个侍卫蜂拥而上。不等那些人近身,就听见有人喊道:“谁敢!”
说这话的正是苏佑。
看到苏佑一行人来,傅瓷心里一喜。在大人这件事情上毕竟是苍玺理亏,这一点他们无从反驳。
“何大人,别来无恙啊”,苏佑没好气的说道。
何初对苏佑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忌惮。苏佑是功臣又上了年纪,若是把他怎么样了倒是真的不好交代。况且,此人在邱晔的威望颇高,何初对他还是心存几分忌惮的。
“不知苏老爷大驾来摄政王府所谓何事?”何初笑道。
“昨日,有人在老夫的门前闹事,听闻那人被老夫的贤婿教训了一番,没想到今日何大人就找上了他的麻烦”,苏佑说道。
闻言,何初一行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苏佑这话,是说何逸飞闹事在先。
“你胡说!苏满霜怎么会嫁给他?”何逸飞率先站出来说道。
“飞儿”,何初低声唤了他一句,何逸飞才收敛了些。
“摄政王与小女早已结亲,昨日何巡抚的爱子抬着花轿去我门前抢亲,还请何巡抚与贾大人能给个公道”,苏佑说完这话便不再看这两人。
闻言,何初敛袖冷哼了声,但话说道这个份儿上,自然是何逸飞抢亲理亏。
想到这儿,何初换了副笑脸,说道:“犬子不知道王爷与苏家已经结亲,冒昧提亲还请见谅。”言罢,还不忘侧头对何逸飞说道:“还不快向王爷与苏老爷请罪?”
何逸飞看在自己老子的份上,勉勉强强的苍玺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我等也就不打搅了”,说罢,何初就要带着人走。
“且慢”,傅瓷喊道。
被她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傅瓷身上,“还请贾大人给本王妃一个公道。”
听傅瓷这么一说,贾为民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不语,傅瓷接着说道:“莫非贾大人想让本王妃与侧妃妹妹被这贼人调戏还忍气吞声?今儿个若是贾大人不给本王妃一个交代,我即刻修书一封送回金陵,请太后姑母为本王妃做主。”
傅瓷话说道这个份儿上,贾为民早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的不敢表态。
何初在一旁也是满脸愁容。
他没想到,这摄政王妃是个厉害的。胆识还有口舌上的功夫,一点儿都不逊色于苍玺。
“怎么?贾大人这是想让本王妃修书一封了?来人,笔墨伺候”,傅瓷喊道。
“且慢”,何初冲着傅瓷拱手一揖,“方才之事多有得罪。还请王妃看在犬子右手已断的份儿上饶他此回,下官回去定当对他严加管教。”
听何初这么说,傅瓷仍不觉解气。见她无动于衷,何初只好转身向苍玺拱手说道:“还请王爷劝劝王妃,饶犬子此回。”
苍玺没理会何初。
见众人都不松口,何初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逸飞。
“来人,将少爷绑了送到衙门,公事公办!”
何初说完这话后也没给苍玺、傅瓷行礼便离开了摄政王府。
其余的人跟在他后面,何逸飞在叫唤,但却没人敢给他松绑。
众人走后,苍玺才冲着苏佑行了个礼,“今日之事,多谢前辈仗义执言。”
苏佑摆了摆手,对苍玺说道:“我有话要与王爷说,还请王爷移步。”
苍玺迟疑片刻后,傅瓷握了握他的手,苍玺才说道:“前辈这边请。”
苍玺引着苏佑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并且将左右都屏退。
“此处无人来,前辈有话请讲”,苍玺说道。
“老夫知道,霜儿嫁入王府是王妃的主意。但是,老夫就这么一个爱女,不求王爷能宠之、爱之,但求王爷能惜之、怜之”,苏佑这话说的十分诚恳,一时之间让苍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苍玺不语,苏佑接着说道:“老夫知道,王爷、王妃琴瑟和鸣,心里定是容不下其他女子的。但是,霜儿执意要嫁,老夫也无可奈何。”
说着,苏佑叹了口气。苍玺看着苏佑这副模样,扯了扯嘴角,片刻后才说道:“前辈既然这么说,苍玺也想对前辈说出肺腑之言。我虽是个王爷,如今却被困在这邱晔。说是来这边督查,手上却无半分实权。日后回朝堂,必然还会受天子要挟,您真的愿意您的女儿跟着我担惊受怕?”
“我这一辈子,前半生拼在朝堂、拼在沙场,自然知晓朝堂是个吃人的地方。不过”,苏佑顿了顿,目光炽热的看了苍玺片刻后,拱手一揖说道:“王爷有扭转乾坤之力,此等困苦不过是孟夫子口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罢了。”
听他这么说,苍玺愈发觉得苏佑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领兵作战者,文臣不敢、武将不能。文臣大多数只会些纸上谈兵的功夫,武将多有匹夫之勇却是有勇无谋。像苏佑这样的,既熟读圣贤、通晓兵法的,少之又少。
之所以有这样的情况,主要是这些年,先帝与新帝在文武选拔人才时,分的过于细致。选上来的武状元多莽夫,文状元多书呆子。
“前辈既然信我,苍玺必定尽全力而为”,苍玺拱手说道。
苏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霜儿的生母死得早,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我今日希望王爷能给老夫吃颗定心丸,让老夫觉得霜儿的眼光没错。”
苍玺应了一声,冲着苏佑拱手说道:“本王保证,有我苍玺一日,便不叫二小姐受苦。”
这大约是苍玺唯一能许给苏满霜的了。
宠与爱这东西,他既然全心全意的给了傅瓷,便不会再给第二人。更何况,与苏满霜这段姻缘来的突然,苍玺也站在一个被动的局面上,让他骤然接受,委实是在为难他。
苏佑闻言,叹了口气。按理说,有这话他该满足了。
只是,为人父母,总希望给自己的儿女这世上最好的。
“那老夫就多谢王爷了!”苏佑说完后又补充道:“王爷放心,日后能用到我苏佑之时,我义不容辞。”
这算是一颗定心丸吗?苍玺想着。
他没料想苏佑会因为苏满霜的婚事站在他这一边。先前几次,他想要拉拢苏佑,却通通都被苏佑回绝。如今,因为苏满霜,这位老者竟然能退让到这个地步。看样子,苏佑果然是慈父心肠。
事情说完后,苏佑离开了书房,与苏满霜一道回了家。
送走了这两人后,傅瓷与香罗即刻去了书房。
书房里,苍玺面朝着墙上挂着的山水画发呆。傅瓷进门后,没打扰苍玺,而是一个人在小桌子前泡起了功夫茶。
半晌之后,苍玺才转过身来,问道:“瓷儿当真觉得这是一桩值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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