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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义,是高宗最看重的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的心思却从未放到过朝堂之上。

“你回去吧,沈氏那边朕担着”,高宗说完冲着苍玺摆了摆手,示意苍玺出去。苍玺没再在留在御书房讨高宗的嫌,行了个礼就要出去。

苍玺还没走,高宗突然开口说道:“你那臂膀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不用刻意瞒着。朕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信儿那边的事情朕会派人接手。你把玺王妃接回去好好养身子吧。”

高宗一气将这些话说完,苍玺道了声谢,出了御书房的门。

来到门外,苍玺见周延直挺挺的跪在门外,心里五味陈杂。

周延见门开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恰好与苍玺四目相对。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周延最先发笑,问道:“想笑吗?”

苍玺没说话,径直的从周延面前走了过去。

苍玺走出去老远一段距离,突然听见周延的笑声。那笑声,很是凄凉,如同大厦将倾一般。

苍玺走后许久,周延也没起来。一直到日落时分,高宗才命胡易辉传唤了周延。并非高宗心肠硬非要周延跪这么久,而是高宗实在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这个儿子。

“还有什么想解释的?”高宗问道。

周延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高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的人不是君王而是自己的父亲。

周延从小就称呼高宗为“父君”。然而,在他心里,高宗一直是君。

“父君心中已经给儿臣定了罪了,儿臣无话可说”,周延说完磕了一个头,“无论结果如何,儿臣一力承担。请父君千万别牵连到母妃。”

“你倒是想着你这个娘,她却是野心勃勃的将你们两兄弟往火坑里推”,高宗说道。

朝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多数是弹劾周延的,但这其中也不怕对沈氏说长道短的。沈贵妃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这几年因为种种事情总是惹得高宗厌烦。

她不是人们口中说的那种越到年老越与夫君琴瑟和鸣的人,反而年纪越大越惹得高宗厌倦。

“儿臣从未怪过母妃”,周延笑着说道,高宗没看他,也没打断他,周延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儿臣知道,父君对母妃没什么感情。母妃其实心里也清楚,父君的一颗心都扑在皇后娘娘身上。所以,母妃就把一颗心都放在儿臣与三弟身上,母妃希望我们兄弟二人能成人成才。”

听到周延提到周信,高宗心中一阵恼火,“你也好意思提起你三弟。你自己说,鹅汤那档子事情是你下的手吗?”

周延没隐瞒,“是儿臣派人干的。”

“混账!”高宗气的将手拍在了桌子上,“你可知道,他是你同胞兄弟?”

“儿臣知道,若非出于无奈,儿臣怎么会拿三弟的命博一个前程?”周延苦笑说道。

周延能跟自己摊牌是高宗没有想到的。高宗原本以为,周延怎么也会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周延这么干脆的承认,竟让高宗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去慈安住几个月吧,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都办了些什么事”,高宗说完之后自己出了御书房,徒留周延一个人跪在原地。

高宗走后,胡易辉来扶起了周信,还命人将周信送到了慈安。

所谓的“慈安”,说是有什么蓬莱仙境之美,实则就是一座囚牢。

也难得,周延这回竟然如此听话的就接受了高宗这个安排。

慈安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但也是荒凉至极那种。据说,先前高宗也曾被先帝放逐到这儿来过。

只是,高宗能在这儿韬光养晦,周延能否在这儿有所作为就难说了。

说来也怪,周延被囚之后,沈氏在玺王府附近的动作也小了很多。红玉禀报说,沈清风将军府里的探子都收敛了不少。这其实不足以为奇,周信还在病床上、周延有出了这档子事情,沈氏一时少了两作大靠山,自然该收敛些。

只是,沈清风还没回京,谁能给沈清风拿这么大的主意,竟然敢在玺王府里做手脚?

想到这儿,苍玺一阵头疼。

若是傅瓷在他身边就好了。

然而,季十七还在府里为苍玺诊治,想要接回傅瓷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季公子请您去凝辉堂盯的”,苍洱推门禀报。

苍玺应了一声,“你与红玉带着人将凝辉堂守严实了。”

苍洱得令后,带着玺王府养的暗卫一起守在了凝辉堂的暗处。苍玺到了凝辉堂,季十七与薛锦绣已经候在哪儿了。

苍玺踏进凝辉堂后,冲着季十七轻声说道:“开始吧。”

季十七点了点头,刚要下针却被薛锦绣制止,“还有一人要来,还请王兄放她进府。”

闻此一言,苍玺蹙了蹙眉头。他下令封锁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这种非常时期,苍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来这儿趟这个浑水,遂而问道:“何人?”

“沈贵妃”,薛锦绣说完叹了口气,“她毕竟是三殿下的生母,这种时候,于情于理她都该在。”

苍玺对沈氏委实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知道周信是在沈氏的威逼之下才自杀的。然而,薛锦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苍玺实在是不能提出什么反驳的话。

苍玺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皇后派来的夭桃,恭敬的说道:“劳烦夭桃姑姑走一趟,带沈贵妃娘娘一人来此处。”

夭桃领命后,给苍玺与薛锦绣行了个礼出了凝辉堂。

夭桃来到门口,沈氏正巴望着门口往里瞧。碍于苍玺守门的侍卫太彪悍的缘故,沈贵妃的人一直忍着气不敢硬闯。

“奴婢见过沈贵妃娘娘”,夭桃微微屈膝说道。

沈氏见夭桃来此,知道这件事情定是有商量的余地,遂而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劳烦夭桃姑姑替本宫通传一声,让本宫陪在信儿身边。”

听她此言,夭桃心里五味陈杂。平日里,那样目中无人的一位高贵的人能如此低声下气委实也不容易。尽管如此,但夭桃心里对沈氏没有丝毫的同情。

夭桃冲着沈氏行了个礼:“锦绣郡主已经向王爷言明,王爷让奴婢来请娘娘进去。”

闻此一言,沈氏与身后的一众人就要进门,夭桃突然伸手拦住了沈贵妃,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有命,贵妃一人进去即可,闲杂人等还是免了吧。”

夭桃说完,沈氏急忙冲着身后的人说道:“你等都候在门外。”

言罢就要进门,沈氏如今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如何了,故而脚步十分快,与平日里那个举止端庄的沈贵妃判若两人。

沈贵妃与夭桃一同来到凝辉堂的门口,守门的侍卫没拦着这两人。沈贵妃进门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身份也不顾的跪在季十七跟前问道:“神医,本宫的儿子还有救吗?”

沈氏这一跪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被跪的人也是十分震惊,急忙上前去扶沈氏,“您先起来。”

沈氏没起身,扯着季十七的袖子哭着问道:“求神医给我这当娘的一个准话,我的信儿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沈氏这话是有些为难季十七了,但考虑到沈氏是爱子心切、关心则乱,季十七仍旧好言好语的说道:“这得看三殿下自己的身子状况,老实说,草民也没有多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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