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言重了”,傅瓷笑道。
这顿饭吃的仇氏一肚子火儿,傅绰约也是胆战心惊,只有傅瓷赚了个好名声还使事情按照她的预想进行下去。
过了午时,到了仇氏午睡的时候,香罗借着这个由头下了道逐客令。
傅瓷心知仇氏与傅绰约有话要说,自己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南院。
孙大娘跟在傅瓷身后,一脸不悦,“主子为何替陈氏母女说话?”
傅瓷抿唇笑了笑,“傅青满是太子的人,爹爹不会动她,但陈氏没这个资本。”
孙大娘没敢直视傅瓷,她深刻的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先前那个任人欺凌的三小姐了。
“爹爹禁了陈氏的足,却没说不能去看她。大娘若得了空,知会三房、四房一声。”
傅瓷说到这儿,孙大娘也露出了笑容,“老奴明白。”
陈氏心气儿这么高的人,傅瓷不信她能三番四次的受了三房、四房的羞辱。
“五姨娘的肚子可有动静了?”傅瓷这话题转的生硬,却正和了孙大娘的心思。
“回主子,还没有。”
傅瓷皱了皱眉,孙大娘继续说道,“五姨娘刚承宠那会儿,二夫人日日命人送去避子药。”
听到这儿傅瓷脸上略有愠色,“五姨娘吃了?”
“五姨娘并不知晓”,见傅瓷疑惑,孙大娘又解释道,“每个姨娘身边都有夫人的手脚,这药掺在饮食里,不易发觉。”
说到这儿傅瓷真觉得以前她小瞧了这个女人,怪不得陈氏之后再无子嗣!
“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原是不必留着的。”傅瓷这话是点明孙大娘也是暗示孙大娘,倘若她对自己有二心,也是不必活着了。
“老奴明白。”
为了再次证明自己的忠心,孙大娘又问道,“主子不怕二小姐对老夫人说些什么,老夫人对这个孙女疼的打紧。”
“老夫人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的。”傅瓷训斥了孙大娘一句,但她笃定这次仇氏一定会为陈氏母女向傅骞求情。这在她的谋划之中,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此时此刻,被点名的傅绰约正跪在仇氏榻前侍奉,“祖母,我娘再不济也是将门之后,又是父亲的发妻,怎可受此折辱?”
仇氏铁了脸,呵斥道,“莫非你觉得你娘做的对?”
“绰约不敢,只是……”,傅绰约留了两行清泪,“娘亲已经失去了大哥,失去了手中的权,难道让她连最后的尊严都失掉吗?”
傅绰约这几句话的确有些咄咄逼人。
仇氏又何尝不知道,傅骞将陈氏禁足除了陈氏拿兵权威胁他以外,另外一点就是陈氏打了杏散。看样子,傅骞对这个五姨娘疼爱非常。
“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会与你父亲说的。”仇氏叹了声气,傅家终究是对不起陈家这个女儿了。
“孙儿还有一事不明,望祖母赐教。”
仇氏示意香罗扶起傅绰约,又说道,“你说。”
“孙儿不明,为何哥哥会同意给母亲做儿子?孙儿并不认为,哥哥是贪图嫡子的名义。”
仇氏自然明白,傅绰约说的这声“母亲”是指傅骞的嫡妻、傅瓷的亲娘。
官家人难免有个三妻四妾,但只有正室才能称为“母亲”,妾室如何得宠,儿女们都只能称其作为娘或娘亲。
“你们本就该称她一声母亲,不过是个嫡子的名号。”
仇氏自然不会告诉傅绰约她这个糊涂的娘干了什么蠢事!
当时,她听了陈氏与傅青满的话,面上痛骂了傅长川调戏自己的妹妹的恶行,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去查。
晚饭过后,仇氏请了傅骞前来。
本欲与杏散欢好的傅骞被母亲突然请来,虽然有些不悦,但依旧保持了一副谦卑的姿态。
“不知母亲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仇氏答应了傅绰约替她求一求傅骞,自然也不能说话太呛,“你打算如何处理陈氏?”
傅骞听到母亲提及陈氏,不由冷哼了一声,“母亲如何知道陈氏的事?二丫头说的?”
“你觉得这种事情能瞒多久?”仇氏反过来问傅骞。
傅骞沉默良久,这种事情如何能瞒?
傅府有皇帝的耳目,陈氏一族手中握有兵权。他傅骞不过是个言官,既得不了皇帝的完全信任,又斗不过手中有兵权之人!他还能怎么办?
挣扎到最后傅骞还是向仇氏臣服道,“母亲想让儿子如何处理陈氏?”
见儿子服了软,仇氏说道,“陈氏仍旧还是我傅府继晋子澄之后唯一的主母。”
听母亲又提起了晋子澄,傅骞一时有些晃神。
这个女人就是傅瓷的母亲,让他又爱又恨又宠又惧之人。
看到傅骞走了神,仇氏咳了一声又说道,“子澄的事终究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眼下的事关乎整个傅府。”
“儿子明白了。”说罢,傅骞行了一礼退出了南院。
这一夜,他没去杏散那儿,而是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卧房。
梦里,他梦见晋子澄挺着大肚子问他,“老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自己则是笑吟吟的对她说,“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如果是个男孩儿我便找人教他习武,若是个女孩儿我就把她捧在手心里。”
接着梦境一转,傅骞又看见自己亲手在傅瓷的北院丢了个火折子。
火越烧越大,他眼睁睁的看着,嘴里还嘟囔着,“烧吧!烧死她!”
傅骞被噩梦惊醒,他已经十几年不曾梦见晋子澄了。每次梦见,都吓得一声冷汗,这次也不例外。
“傅尧”,傅骞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傅尧听声进了门,行了一礼,“老爷,何事?”
“去请五姨娘过来。”
傅尧虽不知道这大半夜傅骞为何要将杏散接过来,但主子既然下了命令,自己执行便是。
不一会儿,杏散便到了傅骞的卧房。傅骞一把抱住了杏散的腰,几乎用哭腔一般祈求着杏散,“再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杏散不知这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过问的意思,只好摸着傅骞的头,连连应下。
那一夜,傅骞握着杏散的手睡得很踏实。没有再做恶梦,反而梦见了杏散为他生下了一个丫头,可爱的很。
第二日晨起,杏散一如既往的伺候着傅骞穿戴洗漱。
傅骞却突然握住了杏散的手,说道,“多多提防着陈氏。”
杏散不解其意,傅骞并没有要说清楚的意思,带着傅尧就出了门。
天刚大亮,杏散就听到张嬷嬷说,“老爷解了东偏殿那位的禁足令。”
杏散叹了声气,终究没做声。
没有大过错,傅骞动不得陈氏。这个道理,她懂。
既然被解了禁足令,她们这些为人妾室的去拜见一番方合了礼数。
更何况,傅瓷的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了。
陈氏夫人的位子,不能坐太久。
杏散摸了摸小腹,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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