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墨还了傅瓷一礼,“你就是傅瓷妹妹吧,小时候我见过你。”
“劳公主记挂了。”
傅瓷的话周怀墨听着不自在,觉得跟宫里那些人一样,时刻讲着规矩,缺少了人情味。
“你不必这么拘束,我很随和的。”
周怀墨既然这么说了,傅瓷也就不拘着了,“五姐姐当真想嫁给大哥?”
“当然”,既然跟傅长川一起跪在了长辈面前,这层窗户纸也就捅破了,也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了。
“阿瓷能有办法让爹爹松口”,傅瓷冲周怀墨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不出三日,爹爹自会找姑母商议婚事”,傅瓷笑了笑。
周怀墨一脸惊喜,相比之而言傅长川则一脸诧异,老夫人都不能做到的事,这个嫡妹如何做到?
为了娶还是嫁的事,仇氏不惜把他关进了南院。可见,在老夫人心里,巴结太子这笔账比娶个公主合得来。
“大哥、五姐姐就安心准备婚事吧!”
傅瓷说着又打了个喷嚏,周怀墨方才想到刚刚人都在南院是为了审傅瓷,而谁也没管这位淋得一身雨的嫡女身体是否受得住,尤其是傅骞,竟然还要动家法。
“你且坐下,让大夫为你把把脉。”
大夫得了旨意,就要为傅瓷请脉。
许是傅瓷也没劲儿折腾了,任由着大夫折腾。至于她怎么回到北院的,她也浑然不知。
梦里,傅瓷看见自己拼命的跑,身后的人使劲儿的追。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杀手紧逼。
傅瓷一下子睁开了眼,桂雨站在床前。
“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五姨娘已经在厅堂里等着三小姐了。”
傅瓷不顾发烫的身子,蹬上鞋就要去前厅,“我要去见她。”
傅瓷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太阳已经彻底落到了地平线以下,雨,仍淅淅沥沥的打在梧桐上。看样子,这一夜注定要被雨水冲洗了。
此时此刻,杏散正在品尝侍女端上来的奶白葡萄,脸上那股挡不住的笑意,真真能看出做主子的那种享受。
大院里,一不小心丧命的有;一下子飞上枝头的也有。个人的命数罢了。
傅瓷感叹了一声,忙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五姨娘”。
听傅瓷唤了一声,杏散忙起身。看着傅瓷面上还有些苍白,想必身子骨还是不大好。
“主子身体不好,何苦劳心劳神呢?”
傅瓷笑了笑,冲杏散说道,“姨娘坐下说。”说着,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不支的傅瓷也坐在了椅子上。
看出傅瓷不适的杏散,开口问道,“怎就病的如此厉害?”
“许是受了惊吓又淋了雨。”见杏散不解,傅瓷解释道,“我在北郊差点被害,幸亏玺王爷出手及时。”说到这儿,傅瓷突然想起来那只兔子。
自己在花坞阁昏了过去,兔子到底是被炖了被蒸了被干煸了还是被养着,她还真不知道。可眼下杏散在,傅瓷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桂雨自己的兔子到底哪儿去了。
“四小姐的人?”杏散直中要害的问道。
傅瓷假意犹豫了一会儿,除了傅青满她想不出第二个人,但还是不确定的说,“多半是。”
确实是身体欠安,傅瓷也不想跟杏散绕来绕去的,“我有话就跟姨娘直说了”,看杏散做出一副谦卑听从的姿态,傅瓷接着说道,“父亲想攀皇亲。”
杏散不解,“那为何挡着大少爷娶五公主?”
傅瓷笑了笑,“娶了公主那赶得上嫁给太子,树大好乘凉的道理,父亲懂。”
讲到这儿,杏散也便明白了,“主子被太子退了婚,眼下有这个资格的也只有宫里那位小姐。”
“有没有资格倒是其次,有心就成。”傅瓷这话直指傅青满。
傅瓷话说的不明,杏散开口问道,“皇家会同意庶出的女儿做太子妃吗?”
“若是绣楼那位成了太子妃,岂非是在打我的脸?”傅瓷顿了顿,“这都是后话,眼下要让我大哥娶了五公主才是正事。”
杏散闻言跪在地上,“但凭主子吩咐。”
“我要你找个恰当的时候告诉父亲,将大哥过到我母亲的名下,以嫡长子的名号娶五公主。”
杏散一脸吃惊,“陈氏怎肯?老爷也不会如此草率!”
傅瓷从盘子里夹起一块奶白葡萄,细细的品了一品,“他会同意的。告诉他,皇后担心的不过是五公主嫁过来受欺负。以嫡长子的名义将公主娶进府,婚后将打理府邸的大权交给公主,不怕姑母不嫁女。”
杏散不解,遂又问道,“国公凭什么会同意这些条件?”
“就凭他有个想嫁入太子宫的女儿。”
傅瓷嘴角微微上扬,这盘棋,她胜券在握!
杏散虽不是个聪明的主儿,但也一点即通。
“妾身明白了,主子安心。”
傅瓷这才伸手去扶起了杏散,瞧见傅瓷那苍白的脸,杏散不知是真的有些心疼还是伪装惯了,一时竟开始为傅瓷打算,自己终止了这段谈话。
“妾身先回去准备着,主子静候佳音便是。”
杏散退出了北院,张嬷嬷为她撑着伞,走到人少处,张嬷嬷突然开口,“五姨娘也要多为自己考虑些,有个小少爷或小小姐傍身才好啊。”
杏散直到,无儿无女的下场就是三房、四房那样,待傅骞再有了新宠,自己就会如她们一般被抛在脑后。
“多谢嬷嬷提醒。”
张嬷嬷突然停下对杏散施了一礼,“我对五姨娘的心思与您对三小姐一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杏散不辨张嬷嬷说的是真是假,奴才既然表了忠心,自己就该小心翼翼的收着。
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人!
到了阳春阁,傅骞又一次在等着杏散。
“这样的雨,你又是去了哪儿?”
杏散俏皮一笑,“三小姐哪儿有妾身爱吃的奶白葡萄,妾身嘴馋,去讨了一碟。”
傅骞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爱吃就让三丫头的厨子做好了给你送过来,何必冒雨前去?”
杏散冲着傅骞吐了吐舌头,撒娇一般的说了一声,“是!”
傅骞搂着杏散进了屋,若是白天,他在杏散面前还能装成正人君子,可眼下太阳都躲着人偷懒去了,他又何必克制着自己。
“衣冠禽兽”这个词,傅骞可是演的淋漓尽致。
张嬷嬷与傅尧很识趣的为主子关上了门,侯在门外的屋檐下。
只听到屋里先传来打情骂俏的动静,接着是一片寂静。傅尧没有娶妻生子的资格,张嬷嬷也没嫁过人,守在门外倒有些尴尬。
相比门外,屋内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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