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福真的气坏了。
他颤抖着手,随手抓了个耙子,把耙子高高地扬起来,冲着李槐,就直直地冲了过去。
李槐急急忙忙地躲到了李柳身后,李柳却老实不客气,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大哥,这你可就不厚道啦!
你老老实实挨一下,咱爹还能消消气。
你这么躲来躲去的,还把我当挡箭牌了,咱爹不就更生气了吗?
你这可真是忒把我当亲兄弟了啊!一点儿都不跟我见外!
那耙子打到身上得多疼呢?”
李槐气得要命,平时有好处的时候,李柳可都是第一个黏上来的。现在需要他帮自己挡一下,都这么溜肩膀!
他懒得跟李柳夹缠不清,急急地又躲到李松身后:
“三弟救命!你赶紧劝劝咱爹,说归说,别动真格的呀!”
李松倒是没把李槐推出去,但他的话,却把李槐气得嗓子眼儿一阵冒烟。
李松一把接住了李景福的耙子,拦住了李景福:
“爹,你老人家消消气。跟我大哥这样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实在嫌弃他丢人现眼,把他除族就完了呗。”
“哎呀我的妈呀,老三,没想到咱们老李家,心最黑的竟然是你!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撺掇咱爹把我除族?”
李景福闻言,果然松开了耙子,抱着烟袋杆儿就蹲下了。
他自己给自己装了一锅儿烟,自己给自己点上,然后便吞云吐雾起来。
李槐顿时觉得心里不踏实极了。
老爷子不会真的就这样信了老三的挑唆,直接把自己除族了事吧?
李景福的烟袋锅儿上红光一闪一闪,蓝烟缭绕,渐渐地就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了。
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大家这才发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天空中有云,月不明、星也稀。
乔细妹开口劝道:
“先吃饭吧!你们不饿,孩子们还饿了呢。”
晚食是冯氏做的,主菜用了豆腐坊白日里卖剩下的豆腐。
别的配菜和调料,冯氏都没有放。就单加了些大酱,咕嘟咕嘟炖到开锅,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除了这一道酱烧豆腐,冯氏还切了一份咸菜丝、和半只熏鸡撕下来鸡肉丝一起,少少放了点儿芝麻油,凉拌了下,也算一个菜。
又煮了一锅鲜嫩的花生毛豆。都是带壳的,但滋味儿渗透进去了,也十分美味。
除去例行的高粱米捞饭,冯氏还用两合面儿,烙了一锅油饼。
不得不说冯氏的手很巧。
她只在锅底刷上了薄薄的一层油,就烙了五六张饼出来。那油饼口感又酥又脆,明明没放多少油,偏偏看起来金灿灿的。
原本,看到这样一桌菜,李景福会小酌两杯,晚上闷头睡个好觉。
但今儿个,他却完全没有这份心情。
老爷子没心情喝两盅,冯氏事先准备好的酒壶和酒盅,就只好原样儿撤下去了。
李云珠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吃饭。曹氏就端了饭菜,亲自去喂她。
乔细妹照旧让李云心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李云舒和李希杰立马追到了李云心身边。
乔细妹另一边,是老五家的明哥儿。
可能因为是个得来不易的独苗苗,老五媳妇儿陈氏一直太过呵护这个孩子了。
乔细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因此近期一直在吃饭的时候,喊着明哥儿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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