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跪着往前蹭了蹭,伸出手指,悄悄去捅咕她前头跪得端端正正的李槐:
“老爷,老爷,咱娘好像真生气了!
这硬的不行,咱还是来软的,慢慢磨吧!”
李槐也正生气呢,闻言不耐烦地低声呵斥了一句:
“闭嘴!老实儿地跪好了!”
曹氏不敢再说,只是她跪得,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老实。
她一会儿忍不住抻着脖子去往院子里瞅,看乔细妹是不是在暗中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一会儿又东张西望的往两边瞄,惦记着会不会有左邻右舍从这儿经过
只可惜这个点儿,大多数人都正在地里忙活呢。
最近半个月天气越发干旱了,好多人家都全家总动员,不分大人小孩儿,一起去担水浇地护苗。
靠山屯儿的两处水源都有明显的水位下降,村里人都快急疯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干活儿都干不过来,谁还有那闲工夫,去关注别人家的破事儿?
别说别家了,就连前些日子憋屈病了的李景福,都在炕上躺不住了。
身体刚好了些就带着儿孙们下地去了,谁劝都劝不住。
受这波旱情影响,老李家的大豆腐的销量,都跟着减了不少。
好在很快,李云心就拿出了做毛豆腐和酱豆腐的方子。万一哪天做多了,当天卖不完也吃不完的豆腐,也有了妥善的去处。
为了做酱豆腐,李云心还特意跟李梅那儿定制了一批小坛子、小罐子什么的,李梅现在见了李云心,都忍不住眉花眼笑的,格外高看她一眼。
李槐和曹氏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乔细妹竟然一直没有松口。
就任凭他们两个在院子门口儿那跪着。
不说劝他们起来,不说骂他们泄恨,甚至连水都没给他们喝上一口。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蚊虫也多了起来。
李槐两口子身上、脸上、脖子上、手上,都被蚊虫不知咬了多少个红包。
两人再也跪不住了。
他们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正在互相扶持着往前走的时候,李景福带着一众儿孙们回来了。
李景福岁数虽然不小了,但眼睛还是很好使,老远就看见李槐两口子跪在自家门前。
李槐这是犯了什么混,竟然能把乔细妹气到舍得罚他跪?
李景福正纳闷儿呢,就见到李槐两口子已经站起来了。李景福顿时就觉得有点儿肝火上升。这小子,莫不是在糊弄他娘?
难道他娘罚他跪,他还敢半道儿上起来了?
李景福没搭理李槐两口子,越过他们,直接就进院儿了。
李景福的儿孙们,紧跟着老爷子的步伐。
见老爷子没有搭理李槐两口子,他们也跟着默默无语地进院儿了。
竟然连一个跟李槐夫妇俩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包括一向最不会看风向的李榆,都没吭声儿。
李槐脸色阴沉地跟在他们身后,也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曹氏怯怯地跟在他身后。
她跪了半晌,除了腿疼脚麻,就只剩下后怕。
乔细妹要是把李槐顶撞她的事儿,算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可就惨了!
要说曹氏不心疼李云珠吗?那其实也是冤枉她了。
但这人自私自利地成了习惯了,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总免不了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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