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细妹只留了少少一部分,放在厨房。
剩下的,都用纸袋裹起来,塞到坛子里。像封酒坛子那样用黄泥封住了坛子口儿,送到地窖里,囤了起来。
这口地窖里,已经积累了几百个这样大的坛子。
乔细妹打算,等再积累得多一些,就在这些坛子上之间填上土,像铺地、砌墙一样,把它们都严严实实地埋好了。
回头若是真赶上大灾,能逃荒便逃荒。
若是实在逃不出去,就只能指望着、依靠这些悄悄藏起来的粮食,给全家几十口子续命了。
虽然上回落过雹子之后,气候似乎就回到了正轨。
乔细妹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她用一种野兽般的直觉,病态般的坚持,精打细算到了几乎每一粒米。
李云心打算蒸些苏子叶饽饽的计划,被乔细妹毫不留情地一票否决了。看到孙女脸上一下子浮现出来那么明晃晃的失望和委屈,老太太的心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就稍稍退了一步:
“大不了给你二两糜子面儿。你要能做就试试,不能就算了。”
糜子面儿
这东西俗称黄米面儿,倒也有些黏性。
只是这东西的口感么,到底是没有江米面儿好吃啊。
只是,无法说服老太太,又不舍得动用自己的创业基金,李云心到底还是屈服了。
她又拉着李云柔一块儿进了一趟山,卑鄙无耻地突袭了松林之中,被小松鼠们去年冬天遗忘的仓库。
藏在地下的都发芽了,藏在枯树的树洞里的那些,才是李云心的目标。
好在有金手指的帮助,这个无耻的偷袭行动,效率很高。
李云柔和李云心最终拖了三个大大的口袋回家。
若不是小姐儿俩儿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怕是要引起全村的轰动了。
掺杂了糜子面儿、栗子面儿、松子仁儿、榛子仁儿的创意版苏子叶饽饽,在三天之后,成功地摆上了老李家的餐桌。
一群半大孩子们,笑得见牙不见眼,吃得像小猪抢食似的,连头都不舍得抬。
聂氏和王氏也都大显身手。
苏子叶饽饽一上桌儿,就下手飞快,各自给自己个儿和自家娃,都捞到了一大碗饽饽。
李云珠看着那苏子叶饽饽黑中透紫、紫中带绿的卖相,一开始,很有些不想吃。
然而,那纷纭复杂、偏又层次分明的香味儿,却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最终李云珠也没有抗住诱惑,吃了一个。
发现很好吃,还想吃第二个的时候,就见桌子上的饽饽,已经分配完了。
大家碗里都装了不少。
但笼屉里的,竟然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李云珠气到差点哭出来。
祖父祖母,怕是真的不再疼爱自己了。
自己的专属座位被李云心抢去了,这还不算,现在竟然连饭都不让自己吃饱了!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一刻不停地撕扯着手心里的帕子。
无辜得帕子如果会说话,一定会大声喊疼。
此时此刻,李云珠分外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
甚至连那个一岁多的小侄儿,都比眼前这些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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