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常晚回到了房间。常瞻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常夫人正在打理从娘家带回来的行装。常谦和常清两人一起下棋去了。一家人不约而同地给常晚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庭院里,两人铺席对弈。一人坐的端正,一人倚的随意。明明两人眉眼如此相似,却偏偏一个透露出沉静,一个透露出风流,不会叫旁人认错了去。
常谦手执一枚白子,盯着棋盘漫不经心下下去,开口问道这个几月未归家的弟弟“晚晚今晚去接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执着黑子认真看着棋盘的常清,仔细回忆了一下下午的状况,说道“晚晚下午见到我的时候情绪太过于激动了,想她长到这么大,很少对我们撒娇了。抱着我的时候还哭了。而且,她似乎对一个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李安,充满了敌意,以前可没有见她这样过”
常清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索性直接扔下手中的棋子,顺势打乱了这盘注定会输的棋局,对面的常谦对自己弟弟惯常的耍赖早就已经习惯,也放下了手中棋子,心中虽然吃醋妹妹对常清的亲近,可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个弟弟明摆着在炫耀。
“这样说来,你那个朋友可能有什么问题,才会让晚晚如此”常谦思索着。他不认识李安,只在其他赶考学子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都是一派赞扬,甚至美名都已经传到了其他的官员那里。
但是因为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妹妹,常谦对这个还未曾见面的君子好感度实在是不高。
“我与他认识不久,但是感觉这个人做事滴水不露,细细想来,心思的确太过于深沉。”自家哥哥和自家妹妹都对自己的新朋友观感不佳,常清连忙撇清了关系,顺便再踩了李安一脚。有涵养有气度的人那么多,又不是非得和李安一个人做朋友,平白惹得哥哥妹妹不高兴。
常谦扫了自家这个无知弟弟一眼,“你知道就好,这种人将来要么飞黄腾达,要么落入泥潭,我们常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知前途的所谓朋友惹得家人不和。”
常清见到哥哥如此严肃,也不由得正了脸色,正了坐姿,“我知道,我还没有这么愚笨,晚晚可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要是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
却在心里默默叹息,李兄,对不起啊。
“回去休息吧,你这几天在书院肯定也没有休息好,长途跋涉辛苦了。”常谦站起身来,对这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弟弟关心道,随后让小厮打着灯先走一步了。
“知道了,知道了”常清语气很敷衍,但是也起身走了。
庭院里,棋盘上的棋子散乱摆着,丫鬟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院子里开的花吹吹扬扬落到了棋盘上,盖住了常家大哥临走前用茶水写下的还未干的字迹。
李安。
……
常晚在饭后第一个离席回到小院子,院子里的芙蓉花开的艳丽,阵阵花香袭人。可她已经无心欣赏这难得的美色了。
上辈子的痛苦挣扎,早早离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碰不得,却时常想起,让人恼怒的很。
这辈子本来没有想在与李安有交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见到他了。而重生一次她却不知道该与何人说。
“小姐,小姐,晚间风大,您走慢一点”丫鬟春红的声音在常晚耳边响起,常晚终于从这不正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的脚步慢下来,碰到李安她总是会被轻易扰乱心神。这不好。
“春红,母亲现下回院子了吗?”
“小姐,夫人正在和老爷说闲话呢,两位少爷在院子里下棋。”
听到母亲正在和父亲说话,常晚也打消了去寻母亲的想法。父亲母亲感情一向甚笃,几天未见,父亲虽然平时未曾开口提及,可这几天常晚见父亲着实是想念的很,常常让小厮打听国公府的消息。
想起父亲母亲,常晚不自觉笑起来,一瞬间海棠生香,丫鬟春红一时间看的呆住。自家小姐长得好看,她是一向知道的,可是这几天过来,小姐好像越发好看了。
曾经天真的少女常晚早在李府中蹉跎了十几年,人生悲苦,世间欢喜不过尔尔。那里有那么多的有情人,世上夫妻貌合神离者多的是,像自己父亲母亲这般恩爱其实是很少见的。
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了求娶母亲,在国公府门口守了好几个月,才感动了外祖父外祖母,父亲还保证过此生绝不纳妾。付出的代价不可说不大。
在这样的恩爱父母影响下,常晚理所当然的觉得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者数不胜数。想来是自己天真了。
上辈子李安另有所爱,常晚因着赐婚一事也对两人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打扰了一对有情人,所以对他们颇有忍让,觉得自己就是第三者。但是皇命不可违,她和李安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李安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也委实算不上负心汉。起码这个男人对他的青梅实在是很好的,好到让常晚羡慕又嫉妒。
上辈子失败的婚姻让常晚对这个世间的男子充满了失望,再来一次,她要么嫁一个与父亲一般的男子,要么就不嫁。想来父亲母亲是不会逼迫她的,两个哥哥也对她宠爱有加,也不会反对。
这样想着,常晚心中吐出一口浊气,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开阔。女子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也可以不用依附于男人,一个人潇洒岂不美哉。
常晚抚着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美人也美。身着天青色纱裙的她在夜晚的月光照射下竟不似凡间人,飘飘欲动似仙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她随手摘下一朵秋海棠,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纱裙起伏间带起一阵光华。丫鬟们从刚刚那场景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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