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转到了二零一五年的十月末,已经是京城的深秋。
那些在外执行任务的日子里,军人斯建强某个瞬间总会有一种念头从心底升上来。日太慢,夜亦长。他只嫌时间走的太慢,太想握紧徐薇的手,坐进一台时光穿梭机里,直接穿越到晚年。
迈进家门的那一刻,许久不见的斯晓涵像竹子拔节一样又长高了一大截。当女儿像一只长颈鹿般兴奋地跳到他面前,他也跟着她笑起来。
大半年的时间就这么眨眼间溜走了,上次回家是四月末,小区里那排白杨树,在春夏之交里,忽闪着嫩绿的叶子,这个时节白杨树下落叶飞扬,在落日的余辉里给大地铺上了金黄的地毯。
岁月是这个世界上技艺最精湛的小偷。它撬走了斯晓涵的童年,过后又迅速变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它必然再一次做个小偷。
那一瞬间他的心又被狠狠地刺痛了。往日只愁岁月流转太慢,一见到心爱的女儿,又是另一种怅然若失。
两种情愫,都是时间老人带给人生的最大考题,总有一部分子民会交上合格的答卷。
所谓快慢,不过是人类自身认知上的错觉。聪明的人都拒绝做岁月的奴隶,去坦然面对所有的安排。我们只须用心去走沿途经过的路,珍惜与人生相处的每个瞬间。
在无数次的离家又归来之后,斯建强站在人生的中年,蓦然回首他终于明白,与中年握手言和,才是人生最大的智慧。
京西的一家晋风饭庄里,斯家终于迎来了阔别已久的家宴。这次家宴与年初略有不同,斯家大女婿林兆雷已经成为永远地成为过去式,斯晓梅已经在十月中旬顺利办完了离婚手续,迎来了中年的新生。
领取离婚证那天,在民政局大厅里,林兆雷又带着一脸不以为然,反问了斯晓梅一句:
“真有必要闹那么大么?!斯晓梅,你认真一想想,咱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
就看你妹妹斯晓慧和陆大伟,还不是整天闹的死去活来。实话告诉你,女人就是再结一百次婚,也是过一样的日子。”
林兆雷在无数个日子里苦思冥想了很多次,他并不觉得给了斯晓梅不可弥补的伤害。
整天对老婆颐指气使怎么了?说几句挖苦的话又怎么了?那些均不值得一提,那也算得上伤害么,他不过是指出斯晓梅的生活缺点而已,追求更高质量的婚姻。
他出轨有错么?是因为斯晓梅不能契合他的精神和肉体需求,这个错要双方共同承担,而不仅仅是他的问题。
那一天,林兆雷很忙,一会在手机里与大他八岁的小三撕得急头白脸,一会又怒挂电话大言不惭地洗脑斯晓梅。
听林兆雷一通临阵磨枪,滔滔不绝地洗白着自己。仿佛他才是婚姻里的那个受害者。…
刽子手习惯了杀人的生活,总是说杀人的动作很享受,还在演讲里大声喧哗,不要怕,其实被砍头也很享受,一下子就下去了,根本不痛苦,也不叫个事儿。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斯晓梅那一刻才明白,自己觉醒的太晚,她已经把林兆雷豢养成一个刽子手,他享受在婚姻里玩杀人游戏。
如今她觉醒了,他却上瘾了。她拒绝游戏规则,反倒成了那个罪人,因为她伤害了一个杀手的信仰。在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斯晓梅看着林兆雷,心底升起了一种对他无限的同情。也许哪一天,他终究会被自己的信仰杀死罢。
对于所有的斯家人来说,他们的亲人获得新生原离伤害,永远是最重要的。
在家宴上,当所有的亲人对她说出离婚万岁时,斯晓梅动情地流下了泪水。成为单亲妈妈的那些苦,斯家上上下下都懂,只要熬过那些辛苦,就能找回人生的春天。而不论沿途有多苦,斯家人一直都在,永远是斯晓梅最坚实的依靠。
斯家人团聚一堂的这个中午,林兆雷又在做什么?
他还在沉睡中,直到下午一点,感觉脑袋都要睡扁了,才在浑浑噩噩中起床。
屋子里空旷的让他满目生厌,父母早就让他赶回老家了。自从斯晓梅搬离了他们的房子,他一日日竟觉得爹妈也是如此碍眼,都不用带孙子了,又何必住在他的房子里打扰他的平静。
他走到客厅里,又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冰箱里没有任何可以填裹肚子的东西,单身汉的他也永远不会去厨房里,做出一顿像样的饭来。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睡了那么久,膀胱都快憋炸了,以至于让他暂时忘了单身汉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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