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繁并没有犹豫,“我尊重上级的决定,但不会执行杀人任务,我是警察,我的指责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去夺走他们的生命。”
半晌,一路无语。
快到特案组门口的时候,余长曦突然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几天的明珠市一直不太平,虽然新闻媒体一直都在宣扬正能量,大肆报道当代社会的某些成果。
但每个人都感觉得到,这个世界,一样也不一样了。
例如某个老实憨厚的丈夫,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样但也完全不一样,他依旧老实憨厚,但目光却总是透出灼热的光。
在如此某个职业教师,一位性情温和教书育人的老师,突然经常请假,突然经常在上课期间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一个人。
又比如清扫城市卫生的环卫工人,在某一天突然大手一挥,就将所有的怒气撒在了那一堆堆堆积成山的垃圾上,仿佛他这个人也是垃圾。
特案组在四月27号这天早晨,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就是宣告异能者们的下一步行动。
是挑衅?
也不尽然,里面附加的资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成功人士。
没有姓名,没有地址,只有一张照片,和血淋淋的一排大字——他要死了。
看到这几个字,余长曦和薄繁不谋而合的四目相对。
余长曦扶了扶眼镜,她点点头,薄繁明了,他先让袁文源找到IP地址,以及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而薄繁却带着余长曦走出了门外,“能感知得到吗?”
余长曦点点头,“我试试。”
余长曦闭上了眼睛,将手放在胸前的石头上,她试着第一次主动去感受她的异能。
夜里,“我”隐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我”看得见他,他却不知道“我”,趁他回身开灯的那一刻,“我”轻轻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他倒了,就在这个家里,“我”准备给全世界直播一场视觉盛宴。
“我”是个罪犯的揭露者,是个世界的和平使者,亦是他们的死神。
“我”将要把他所做过的腌臜事告知全世界人听,“我”把决定权交给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决定他是死是活。
猛的,余长曦睁开睛,她什么也没说。
薄繁以为她是失败了,安慰她:“没事的,我们还有科技的力量。”
缓缓的,余长曦报出一个地名:“百川小区二单元二十七楼,701号房。”
“确定吗?”薄繁俯下身,作势是要帮余长曦拂去嘴角的一丝碎发,余长曦拒绝了。
她说:“我看见他被控制了精神,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恶,那个人让观看的观众投票,决定他的生死。”
“所以,结果是……”薄繁已经猜出了结果,但他还心存一丝侥幸。
“他死了,是自己跳楼死的。”余长曦语气淡漠,好像对于她来说,别人的生死她都一点不在乎。
薄繁又问:“什么时候?”
“今晚十一点二十分,时长四十分钟。”
也就是说,他会在十二点整接受全国观众的投票,然后死亡。
其实那个人最本身的目的就是要他死,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薄繁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开车去到要差不多四十分钟,那个人是算好了时间的。
薄繁一拳砸在墙上,泄愤之后就赶紧召集特案组所有人,倾巢出动,用最快的速度,抄近路赶往百川小区。
平时这个点道路畅通无阻,而今晚却因为坏了一个红绿灯,所有车辆都攒在了一起,前路发生了车祸,他们没拦在了只差一个路口的恒西路。
“我先去现场。”
薄繁下了命令,打开车门就迈开长腿,以百米穿杨的速度奔驰着。
其余几个人都焦急的等在车里,袁文源十指翻动,他正在看着直播,不停的发着弹幕。
偌大的镜头里,只有那张照片里的男人和一个只看得到半扇衣襟的暗影,衣襟上好似用暗红色丝线绣着一个独有的标志,一把手枪。
那个男人叫郑泽霖,麒麟公司总经理,年轻有为却恶行满满,为了名利不仅抛弃过自己的糟糠之妻,还亲手逼死了千里迢迢从乡下赶来大城市看儿子的老母亲。
他的双手并没有沾血,却死过人,还有无数人成了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有人因为他失去了工作和名誉,有人因为他的咄咄逼人而自杀,有人因为他家庭支离破碎,但他不仅依旧光鲜亮丽的活着,还登上了本市财经报。
弹幕里,袁文源看见有人疯狂的去叫郑泽霖死,还称呼那个只留下黑色衣襟的一角的人“正义的使者”“死者”,有人认出了他衣襟上的图案,亲切的称呼他为“老枪”,还得到了许多人的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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