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仁已经吓哭了,张风是亲眼看到曹奔入水的,心里受到的冲击更大,但反而由之前的崩溃,变得冷静,“那孩子没了,我们走吧。”
秦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看着海水。
“上山!”袁可大吼一声,才让秦洛缓过神。
秦洛像个听话的机械,向上爬着,很努力,连手臂被岩石划破也不觉得疼,仿佛只要她爬得够好、她足够努力,曹奔就能回来一样。
山顶是一个圆形的平台,中间矗立着一座塔。
秦洛爬上来回身看着大海,久久不能释怀,她本可以救那个孩子的,是她的犹豫害了他。
后上来的施无尚说道:“不要回头看,向前看。”
“你们可以向前看,可我不行,我本来可以救他的。”秦洛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你已经做了来得及的一切,向前看。”施无尚说完就跟着张风、袁可去塔里了。
秦阳肩膀的伤越来越重,连番遇水,伤口没有机会结痂,已经有发炎的迹象。
“你有点发烧。”袁仁眼圈发红。
秦洛利落地抹掉脸上的泪,递给秦阳一颗药丸和一瓶药粉,“服下,很快就会好。”
装药粉的瓶子是黑色的陶瓷做的,古韵古色,还泛着青光,品相不俗,袁仁很奇怪此时此刻秦洛去哪里拿到的?
秦阳虚弱地握了一下秦洛的手,秦洛知道这是在安慰她。
“完了,全完了。海水还在上升。他们这是谋杀。”张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不断向山顶上升的海水,什么也不想说了。
施无尚和袁可从塔里出来,“塔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秦洛看到塔内堆着一些规则形状的木板条,还有一些连接的零件和绳索。施无尚递给她一本册子,上面只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对应着相应的字母。
“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袁可说道。
秦洛点点头,她也同意这个推断,但问题是这是什么密码呢?还有塔里的这些东西,明显是某种等待拼接的机器,可又不像是船。如果不是船,对他们眼下的危机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让大家集合,我们要尽快拼好这个机器!”秦洛语速焦急。
“让我安静一会行吗。”张风懒洋洋地最后才来到塔里,
“这本册子是密码,准确的说是译码。塔里的装备是人类最早的视觉通信模型,可以理解为不用电的电报机。”
秦洛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袁仁翻了翻密码本随手交给了秦阳,“那又怎么样?我们都快要淹死了,你是希望我们用这个发报机写遗言吗?这种视觉通信设备,至少要有成百上千个中继站才能运作吧?我们发给谁看呢?”
“忘掉比赛吧,这就是场屠杀。”张风把两手放在脑后,怕屠杀的字眼会把击倒似的。
“不!不对,这还是一场比赛,虽然它已经超越了底线,但它还遵循着比赛的游戏规则。为什么我们的腕表失灵,为什么突然海岛下沉,它逼我们来到这里,让我们利用这里的装置跟组委会通信。我们不需要成百上千的中继站,因为它们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秦洛目光笃定。
秦阳点了点头,“我同意秦洛的看法。”
施无尚和袁可也表示同意。
张风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那还等什么!快干吧!”
袁仁悲观起来,“你说的那个视觉通信设备我知道,古人在战争时期使用过,很大型、很笨拙。我们现在恐怕没有时间了……”
海水距离山顶还有三米的距离,现在与其说这里是山顶,不如说是一块小岛。
“大家吃掉这个,然后根据我画的图快速安装。”秦洛彻底放弃了保密,直接拿出了力量丸,她知道比赛还在继续,但这个比赛会让人丧命也是真的。曹奔的悲剧不能再上演。
众人狐疑地服下力量丸,袁可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对着秦洛笑了一下。
众人开始动工。
五分钟后,一座木制的视觉通信设备拔地而起,它有四条横梁和两个活动的、垂直于地面的木板组成。两个垂直的木板需要两个人操作,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发报,四条横梁终端有着不同的符号,与密码册上的字母相符。
停,止,比……
发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海水已经淹过了膝盖并且迅速上升。
“左前三,右二后!”秦洛负责看四条横梁上的符号,发布指挥命令。
张风和施无尚分别操作左右两根垂直的木板。施无尚是最后命令动作的执行者,他只要跳起用垂直木板,顶起带表H的横梁即可。但此时海水击倒了通信器的一半基座,眼见就要坍塌,最后的生存希望就要破灭时,张风迅速爬到第二根横梁上,用自己的头顶起了几十斤重的木桩。
最后一个字符发出,轰隆声重新响起,大家欣喜地看到海水在下降。远方出现了组委会的船。
海岛下沉时四散的木桩,随着海浪涌荡,忽然刮起的海风明显不是组委会安排的,而是自然界的风。
一根长达十五米的巨大树杆,快速冲了过来,最先击倒了张风,然后直奔施无尚而去,施无尚身后就是秦洛,再往后就是秦阳和袁氏姐妹。
秦洛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摊开掌心,在巨树到达施无尚鼻尖的一刻,数倍释放了虚空结。一根巨树就这样在人们眼前凌空消失,穿过虚空结到了北极苦寒之地。
“刚刚那是什么……”袁仁眼睛直直地看着空中,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她刚才看到了一道红色的光。
秦阳和袁可都说不出话,或者说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明明看到了大树凭空消失,但又不想相信这么荒唐的事。
施无尚倒是神色平常,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应该是组委会发现出了人命,临时取消了那棵树。”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袁可皱眉,越合理的解释越说不通,反而她心里有一个荒唐的答案,似乎能说通一切细节。
施无尚没有回答,而是走去抱起张风,冲众人摇了摇头,立刻毙命的人,秦洛也救不了。
袁仁大叫一声,“那些救援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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