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夫人双眸瞬间没了神采,勉强支起的半个身子,骤然倒回了病榻上去。
“是……曳儿……”
周围的婢女也分不清这是个问话还是句感叹,只得把头埋得更深一点,惶恐的跪着。
樊夫人本名靳秀,娘家是国勋公靳侯府。
靳家是贺兰国开国功勋,可谓武将满门。当初樊家就是看上靳家军勋显著,所以极力促成这门亲事。
那时候,樊丘闵还是个尚书,作为靳家大小姐的靳秀绝对算是下嫁了。之后,在靳家的扶植下,樊丘闵官运亨通,一路坐到右相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反观靳侯府,在国勋公去世之后,家中晚辈平庸,势力反倒渐渐弱了下来。有时还要靠着相府的威望,才能在朝中立足。
樊夫人靳秀的性子是自小在家中被宠出来的,之前在樊丘闵面前也是颐指气使惯了,半点委屈受不得。再加上樊襄身子一直不好,靳秀几乎是求遍了各种灵丹妙药,多么不靠谱的偏方也不放弃,连着买药带着受骗,娘家带来的陪嫁几乎花了个精光。
求医问药这么些年,樊夫人自己的修行也放下了,荒废了许久,一心扑在孩子的病上。
近几年,她娘家靳府越发的式微,樊丘闵又对樊襄一向不喜,更看不惯樊夫人不管不顾的照顾她。
在樊丘闵眼中,樊襄那个废物自生自灭好了,家中的一切怎会交给那丫头继承。
若不是看着她与世子贺兰明有婚约,他早就将那个废物赶出家门去了。可偏偏樊夫人对这个废柴上心的要命,流水的银子花在她身上,其他事情全都不闻不问的。
樊家还有两房妾氏,大林氏和小林氏,这二位一个嚣张跋扈,一个阴狠钻营,都不安分。是以近几年他夫妻二人的关系越发紧张,几乎到了互不理睬的程度。
本来,眼看着心爱的小女儿终于身体慢慢康健了,这对于老怀空虚的樊夫人是个极大的安慰。可怎料也就是几日的功夫,自己的小女儿竟然就在家中横死。不仅如此,最后尸身竟然都被弄得下落不明,这怎么能不让这位将门虎女大发雷霆?!
可是,听闻到二女儿的名字,她彻底颓然了。
襄儿人都已经去了,为何她这个姐姐连个尸首都容不得?襄儿自幼病弱不堪,身体别说修行就是活着也是一日日撑着罢了。反观曳儿,正好相反,样样出类拔萃事事争为人先,如此情形对比,樊夫人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对一个小妹这般无情。
樊夫人不懂,如此优秀已经贵为公主的樊曳,对于自己的小妹,那是极端的妒忌。妒忌她自幼夺走了母亲全部的爱,甚至是恨到骨子里的怒意。
缓了缓精神,樊夫人问道:“你们,把襄儿送哪去了?!”
刘管家看了看护院们,护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惊慌起来。
人本来丢在角门前那一进偏院里啊,可如今去了哪,那谁知道!
“怎么了!?”
纱门里头,樊夫人虚弱但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刘管家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却也不敢在夫人面前再多出破绽。
“回禀夫人,依据公主殿下吩咐,奴才们将三小姐与那日一同惨死的丫头放在了……一处。”
听了这话,樊夫人痛苦的微微阖上双目,两行泪便涌了出来。
管家是故意隐去地点,和一个丫头在一处,那不就是一同拖去了乱葬岗子的意思么?!
“立刻给我把她带回来!”
一声怒吼,即便是在病中,依旧震得在场几人耳膜欲裂、头痛不已。
毕竟,这是开国大将靳禅之女啊,年轻时那可是武力了得。
“是是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把三小姐请回府。”刘管家顾不得头晕目眩,赶紧用眼神扫着几个护院,命令他们去乱葬岗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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