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山脊,忽鲁对大家说:“现在开始顶风而行,向北走一段,就可以下到右手边的山谷去了!”
一提到山谷,忽鲁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一下去,就可以看到一个水泡子,那里的树木稀少,很多动物都到水泡子饮水和嬉戏。有一条小溪,从谷中穿过,两边全是沼泽地,除了马鹿的求偶场,还有一个山鸡、树鸡、乌鸡和松鸡共用的求偶场。每年春天,我们都来这里捕杀求偶的公鸡,猎获的每种鸡,都不少于百只,只要这个求偶场没遭到破坏,它们还会来这里求偶打架,我们捕杀起来,也会很轻松。”
听了忽鲁的话,铁木真和孛儿贴都露出了歆羡的表情。
“这个山谷,位置很偏,除了数量众多的飞禽,北面还有一个盐碱滩,马鹿和狍子都喜欢去那儿舔舐盐土,也是绝佳的打猎场所。傻狍子很容易捕杀,自不用说,马鹿每天喝水时,来来往往只走一条道,这就是猎人所说的‘鹿道’,只要守住鹿道,捕杀马鹿也是很容易的。”
“总的说来,那里比较封闭,水源又好,简直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平时,马鹿、狍子和野猪成群,而到了山鸡、树鸡、乌鸡和松鸡的求偶期,这些大鸟满天飞,求偶场周边的树上都停满了,真是热闹啊!”
忽鲁说完了后,德薛禅问道:“猎物这么多,当然是好事,也很危险吧,山大王肯定是少不了的。”
一个女真人说道:“首领说的是,那里经常有山大王、大孤猪、狗驼子、土豹子和马猞猁出没,其中最危险的还是山大王和大孤猪。在山谷上面的老林子中,生长着很多柞树、落叶松、毛榛子和山核桃,最大的一片落叶松林,我们称为‘野猪林’。每年秋天,野猪经过一年的繁育,数量最多的年份,足有上千头。我们每次来打猎,至少是十人以上结伴而来,谁也不敢单独来。”
忽鲁接着说:“幸好我们的军队,每年冬天会进入老林子中,捕杀很多野猪为军粮,不然它们会泛滥成灾,也就没有马鹿和狍子等动物生存的空间了。”
铁木真好奇地问:“山大王厉害,还说得过去,大孤猪有什么好怕的,单独生活的野猪,岂不是更好捕杀吗?”
“大孤猪可不好对付,它们不是一般的猪,是公猪长大后,脱离野猪群单独活动的大公猪,独居的时间一长,便性情怪戾,脾气火爆。有的大孤猪,上犬齿向上弯,足有近十公分长,几乎要触及头皮了,下犬齿向两侧斜,足有十五公分长,锋利得如同狗驼子的爪子,任何动物被重重划上一下,绝对都是皮开肉绽,可不能小觑啊!铁木真和孛儿贴,我们也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去招惹它们。”德薛禅提醒两个孩子。
忽鲁也强调说:“在整个兴安岭地区,有‘头猪二驼子三山大王’的说法,这是针对它们的危险性来排名的,大公猪的危险程度,可比狗驼子和山大王还大啊!”
身边全是参天大树,德薛禅感慨起来:“兴安岭真是物产丰富,令人神往啊!山谷的溪水中有鲤鱼、鲫鱼、细鳞鱼、赶条鱼和草根鱼,溪边和岭上有五味子、山葡萄、软枣子、狗枣子、托盘儿、山里红、都柿子和蔓越莓,林子中有山梨、山杏、毛榛子、山核桃和松籽,树下产松茸、榛蘑、松蘑,风倒木上产冻蘑、木耳、榆蘑,产肉的猎物更不用说,什么野兔、山鸡、树鸡、乌鸡、松鸡、狍子、野猪、马鹿、花鹿、角鹿、驼鹿到处都是,至于产皮张的动物,什么狼、黑貂、狐狸、狗驼子、马驼子、山大王、土豹子、马猞猁、水狗子、灰狗子,数量也不少。”
“这些都还不算,我给大家讲过,每年春天,除了黑水有鳇鱼,北边的三江口也到处是色彩斑斓的鳇鱼,其中不乏有牛那么大,重达一两千斤的鳇鱼,争先恐后地从东边的海里,回到黑水、松花江和乌苏里江,以至于鱼多得一条挨一条,密集得人都可以踩着鱼背过河了。这个时候,当地人抓鱼特别容易,用绳子套住鱼头,直接像牵马一样,将鳇鱼拽上岸就行了。”
铁木真和孛儿贴听了,不由咂起了舌头。
“到了秋天,黄色的大马哈鱼,又从海里回到黑水、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再顶水进入林子中的各条支流,鱼同样多得塞满了河道。由于河流分布较广,除了当地人享用美味的大马哈鱼,连天上的乌鸦和座山雕,地上的貂、獾、狼、狗驼子、马驼子,甚至连本地马都来到河边,就像达成了暂时的停战协议一样,大家守在河边,和平相处,都是为了吃数量庞大,而又美味的大马哈鱼。”
“你们女真人太有福了,上天赏赐的礼物太多了,都分布在茫茫的老林子之中,需要的话,自己去取就是了!”
那些女真人听了,心里都非常受用,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得不对德薛禅的多见多闻,感到由衷地佩服。
大家正在感慨,孛儿贴指着身边一棵一抱粗的落叶松:“铁木真,你快看,这棵枯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窟窿,而每个小窟窿里,都有一颗松籽!”
大家望过去,那棵落叶松的树干上,果然像筛子一样布满了小孔。
忽鲁看着两个小孩,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吧,这是啄木鸟干的,在枯树干上啄了孔,再塞进松籽,是准备用来过冬的,枯树干是它们存粮的地方。”
铁木真也笑了:“想不到,啄木鸟这么聪明。”
开始从右手边下坡了,没有现成的路,非常不好走,大家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突然,坡下传来了狗驼子的咆哮声,偶尔还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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