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九章 居心叵测(2 / 2)元宁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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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沉默了,马老太太拧着眉头厉声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大孙子对儿子命令,“给我打,打到他一辈子都记住不能随便上别人的车,随便吃别人的东西,随便信别人的话为止。”

马二本来就气儿子只长个头不长心眼,这会得了亲娘的话脱了脚上的硬底布鞋一手拉起了马强一手抡圆了挥起鞋底。马强挣扎了两下就被打了个鬼哭狼嚎,边哭边告饶自己下次不敢了。

马老太太看都不看一眼被打的哇哇大叫的孙子,而是转过脸问其他几个孩子还有没有去爬车的?几个孩子看着被打的马强抖抖索索的,樊家的大孙子樊淼带着哭腔说自己看那马车漂亮也想爬的,被程睿拉住了。他话一说完就被他老爹樊康噼里啪啦的揍了起来,他二叔樊纾不嫌看热闹事大的抱着膀子站在旁边让使劲打,打到侄子长记性为止。

程家对孩子们的教育都是比较温和的,还没有过这样激烈的,从来没挨过打的程玉和元双不禁往宋氏身边凑了凑。元真倒觉得马强和樊淼被打的活该,让你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还敢爬陌生人的车?揍不死你。

两个男小子被打的哭天喊地的,郭氏抱着元月在搞现场教育,小姑娘看着被打的两个哥哥没被吓哭,反而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说哥哥笨。奶声奶气的把大家又都给逗乐了,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最后还是程老爹和于老爹发话说别打了,带回去好好的教育,这是大事不能含糊了,又对在场的大人孩子说教了一番。

这顿打让马强和樊淼两个男小子有三、四天没去学堂上课,屁股开花了不能坐凳子不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写字,天天趴在家里床上背书,谁去看他们都哭哭啼啼的保证以后不敢了。

第二天于老爹和程老爹去了镇上,解决孩子们以后的安全问题。昨天的事把汤先生和他娘子给吓狠了,光天化日的就有人敢冒名来书馆门口接孩子,这要是孩子被接走了他们就是没责任也会良心不安的。俩口子一夜没睡,商量出每天上学放学都守在书馆门口盯着,直到每个孩子都跟着家里或者可靠的人来了或者走了才行,书馆的大门也要锁好,平时没事绝不开书馆的大门。

管着孩子们吃饭的赵家听了这事也吓出了一身汗,反正他家也没什么事,便提出以后每天午时由赵老汉亲自去书馆把孩子们接到家里,等到上学的时间再送回书馆去。平日里赵婆子也看好门户,防止茶饭之类的被人下药下毒。

两位老爹看这赵家对孩子们是真尽心,说以后每个月在多给赵家五十个大钱和二十斤粮食,并且保证只要赵家在照顾孩子们上不出差错,往后北程村的孩子们只要来镇上读书必定还是在他家吃饭的。赵家听了感激不尽,往后更是变着花样给孩子们做吃的,还收拾了间屋子出来给孩子们午休用。

两位老爹又去了郭大海的杂货铺把这事给说了,郭大海拧着眉听完了也跟着焦心。这两年因着北程村又是腐皮又是宝膏、梨膏、挂面的往外出,里面的日子过好了,外面眼红的就多了,实在是猜不到这是个什么人干的,南程村的?又不太像是他们的作风。

郭张氏向来很喜欢程家的几个孙辈,听了以后吓的捂着心口给亲家出主意,“这样的大事,哪怕没拿着那贼人,亲家也能去县衙跟秦班头或者县父母大人说说留个案底子,万一能抓到呢。那合庆府夏家买掌灯童男女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别是又有人打的这个主意。”

郭大海晃了两下手后一拍桌子,“说的对,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去叫上里长兄弟和亲家一块去县衙把这事说了,什么事都是早防备的好。”

两位老爹到真没想过要去县衙,毕竟这就是几个孩子说的,汤先生从书院跑出来也只见了那马车的后影,但是郭亲家说的有道理,又去了书馆把汤先生和周来宝、程睿给带上,汇合了郭里长去了县衙。

秦班头听程老爹把话说完心里也直嘀咕,难不成是去年没把那起子祸害百姓的恶人抓完?容不得他细想就往里面去回禀,余县令听完忙让把人请进来,也不用击鼓、不用状纸,悄悄的领进来不要打草惊蛇了。

余县令让孩子们把那人的样子描述出来,他亲自动手修改了几遍画出了那人的样貌,又引导了孩子们回忆那马车上是否有什么特殊标记,孩子们一一的回答后就跟着大人们回来了,不管能不能抓到这余大人的态度是积极的。

没出十天,县衙来人叫孩子们去认人了。原来余县令让衙役们把那人的画像记了个心里熟,又命衙役们去各个镇子上看守集市的时候顺便查找人。这日秦班头带着人去县南的湾河镇上执勤,回来的路上见对面赶着马车的人有点面熟,仔细一看那马车上的衙门编号,跟程睿说的马车编号只差了一个字,几个衙役上去就把人拿下带回了衙门。那人也是魏县的名叫顾三,他到是痛快承认了自己就是十几日前往安平镇书馆门口的人,不过只是想顶替了马二的生意,不是想偷拐孩子的。

那顾三说自己在车行等生意的时候听说马二有份接送孩子上学的固定活计,每个月价格还不低便起了心思,想着把孩子们偷偷的接送几次,好好的哄哄也许这好活计就归自己了。满大堂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瞎话,可没有实在证据。

余县令冷笑了一声,问那你家床底下的十两银子哪里来的?顾三转着一对小眼睛说是赌钱赢来的,县令大人问了哪赢来的就命秦班头带着人去查,结果自然是没有的。又乱扯了几个理由出来,最终都被证实了扯谎。余县令这时感觉猫逗老鼠无趣了,命了衙役们打上几十个板子在问。顾三看着那五大三粗的衙役和手中的板子抖了几下就大喊自己招供。

余县令坐在桌案后冷笑几声,“我还当你能硬气的喊几声冤枉呢,原来是个贱皮性的。”

顾三咽了口唾沫低着头把自己两个月前被人租车去了陈县,正好看到街边铺子里的腐皮生意很好。他知道这腐皮是北程村产的,又因为同跑大车和马二有点头交情,一时得意就站住高声说了几句这腐皮是自己兄弟家作坊的云云。正好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富态汉子听见了跟他套近乎,把他邀进了茶馆喝茶,绕了半天是想要北程腐皮的秘方,说是愿意出一百两银子买。

这顾三平日里就爱赌钱,把家业都输光了,老婆一气之下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他自己不知悔改又输了五两银子,正被赌友们追债呢。此时听说秘方能卖一百两就晕了,哪管自己能不能拿到秘方啊!当下吹牛说自己与马二私交颇深能拿到秘方。那富态汉子听他说的云山雾罩,还真的就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做了定钱,约定三个月事成后拿剩下的钱。

顾三拿了银子回来还了五两赌债,又赌输了五两银子。眼看着距离三个月之期越来越近了,他在车行里在怎么跟马二套近乎都没撬出来关于腐皮的一个字,而且马二来车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能不少嘛,村里的活都干不完了,谁还那么远的跑车行去等活计。

又过了半个月顾三想着自己跟那富态汉子签的契约是三个月拿不到秘方,这二十两银子要还四十两时是真急了。他曾经夜里想潜入腐皮作坊里看看做腐皮都是什么器具也被发现了,要不是提前看好了退路,差点被北程村的两个小伙子给逮住。

听人说过齐癞子那伙人曾经用马车在路边把人掠走的伎俩,便想把北程村的孩子掠一个走好换秘方。谁知道他跟踪了几天没发现村里的孩子有随便出村或者落单的,无奈之下铤而走险去了书馆门口,谁知道孩子们警觉,大人们更是没证据也告知了衙门,他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余县令拿了顾三和富态汉子签订的契约书一看,是没经过官府的白契,看来那富态汉子也是比较小心的,估计这白契上的名字都不是真的,否则也不会把三个月之期定在陈县北边的土地庙里交接的。从头到尾只有顾三把自己的老底跟富态汉子交代了个底朝天,又不识字看不懂契约书也不敢让别人帮忙看,真的以为自己要还四十两银子而日夜焦虑干出了胆大包天的事。

顾三交代完就跪在发抖,余县令招秦班头过去耳语了几句,秦班头自带着两个衙役离开了。没出三日查出了那富态汉子是谁了,正是收过周来宝做学徒的陈县王家酱园店的家主王长贵。

年前周根去接周来宝回家,若不是有其他家也去领孩子,这事还真的就难办了。孩子们被领走了,王家酱园虐待学徒的名声也传了出去,有那正义的或者纯粹想看热闹的把虐徒这事添油加醋说的附近几个县都知道了。

大康素来民风淳朴,王家这样做肯定是招了不少骂声,难招免费的学徒不说了,就是生意也差了很多,好多与人为善的大客商也不在续签新年的契约。若是王家改过自新,过个几年这风头过去大伙淡忘了也就没什么了。

可王长贵能纵容家里虐徒自己也就不是什么好人,天生的小肚鸡肠,他觉得自己被几个穷鬼学徒给打脸了,被败坏了名声。这其中最先挑头来要人的周家更是恶心了他,后来得知附近各府县热销的腐皮就是周家所在的北程村所产时更是生气,因为他也想进些腐皮在酱园店里卖,而陈县的腐皮生意北程村早就跟徐家签了契约,徐家家主徐玉阁向来厌恶王长贵人品,就是不把腐皮卖给王家。

王长贵没觉得是徐玉阁讨厌他,觉得他虐徒失了德行,反而觉得是北程村给徐家传话不给自己货源。他左思右想是越想越气,自己又没打死你家孩子,你凭什么对我封锁货源?他到是想过往腐皮里扔点什么让买家吃了出问题让北程村倒霉,可那样又得罪了财大气粗的徐家,况且徐家的铺子里用的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仆,办事仔细不说还忠心耿耿,他还真没下手的机会。

就这样王长贵在街上闲逛散心时碰到了顾三,一个满心“报仇”不讲实话,一个满心想钱使劲吹牛,还真的让他们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王长贵到底是积年的生意人,写的契约书是滴水不漏,又用言语吓住了顾三,等送走了顾三,他站在大街上看着魏县的方向心里恶狠狠的想,我还治不了你个土里扒食的穷胚子。

要问王长贵没在契约书上写真名,顾三也不知道他是谁,余县令怎么查出来幕后之人是他的?简单,他俩说话的时候去的是茶楼,王长贵也算是陈县小有名气的富家爷,茶馆的掌柜和伙计都认识他。虽然这事已经快三个月了,但是当时两人写契约跟伙计要过笔墨纸砚,王长贵大概是觉得自己能拿到腐皮秘方了心情好,付钱的时候还多丢了十个大钱给掌柜的说是辛苦钱。这可难得了,他平日里恨不得喝了别人家的茶水再赚十个大钱的人头一回给了辛苦钱,掌柜的自然记得清楚了。正应了那句话,好人行好事无人记,坏人行好事千人记。

陈县不属于魏县管辖,陈县的县令把王长贵唤来询问。王长贵当然是不承认有这事,只说是那顾三自己找到他说有腐皮的秘方要卖给他,要价一百两银子,外加三个月的期限。各种应答显然都是想了个透彻的,居然滴水不漏了。两人各说各有理,又没有其他的证人,这事还真就不好判了,最后只能按照契书作为证据判了。

两县的县令调查了几天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证据了,商量了会也只好把王长贵训斥一顿罚了点银钱放回去了。这顾三到不能轻易的回去,不管是偷人秘方还是想拐带孩子都是重罪,可他也没干成,还是初犯,最后被判打了二十板子,还要在牢里关押一年。

明知道王长贵有罪却无法,为这事余县令心里也是窝了点火的,安慰了程老爹一行人又命秦班头好生送出县衙。转身招了余晓过来让县衙做饭的婆子悄悄的去给各家商铺传话,谁家都不许卖陈县王家酱园的货物。

县父母大人发话了,魏县谁还敢卖王家酱园的东西,有那进了货的也忙处理了,或低价卖给了别县的商家或少的干脆不卖了,自己吃了或者分给了亲邻。王长贵坐在太师椅上大腿翘着二腿的抖着脚悠闲的喝着茶,为自己当时写契书时的防范和大堂争辩时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耐暗喜,转念又心疼起被罚的二十两银子和给顾三的二十两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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