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三十晚上的饺子,元真跟着全家人跪在地上听爷爷小声祈祷全家安康,保佑大儿子平平安安的心里酸涩的难受,过年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过的可好。算了,睡吧!反正也没有春晚看,也没有烟花看,不睡觉又能做什么。
大初一刚洗完脸就被姐姐拉着到处拜年,村里人口少,孩子也不多,虽说磕头磕的有点晕,可是一个大子一个大子赚了不少,刘氏给孙子孙女们一人六个大子,说是寓意孩子们来年六六大顺,身强体壮。
到了早饭的时候,程老爹领着儿子、孙子回来了,脸色看上去不大好,这是在南村受气了。
刘氏心疼却又没办法,只能私下里跟儿媳妇们嘀咕,“爷几个肯定又是被为难了,年年祭祖年年受气。”
魏氏眼中带着期盼的光安慰老嫂子,“明年祭祖就好了,只要泽裕能考中秀才,南村那些势力眼就会转过头来巴结的。”
宋氏听了摇摇头,“恐怕没五婶想的好,考上了秀才是可以免三十亩地税的,到时候南村肯定有人巴巴的送地契来,要把地挂在三弟名下。”
听了大儿媳的话刘氏皱了皱眉,“我们自己家里就有十四亩地了,算上你五婶家和郭亲家的地,哪来的富余给他们挂地?”
拿着笊篱正把饺子往碗里盛的郭氏提醒婆婆,“到时候人家会说,你家都有个秀才老爷了还免交那三十亩地税干嘛,不如就给族人们行个方便。这些年,他们这种事情干的少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刘氏和魏氏对视了下,想起了什么似得都默不作声了。
郭氏小声的嘟囔,有这样的族人还不如没有。刘氏闻言咬顿了下脚步,却也什么都没说,端了饺子去堂屋吆喝着吃饭了。
魏氏冲侄媳妇们摇了摇头跟上去帮忙摆饭,宋氏和郭氏失望的叹了口气又互相安慰,事情太大了,婆婆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饭后元真从三叔那得知,爷爷和叔叔们在南村的祠堂祭完祖就被族里的几位长辈留下了,说要去县城打点程鹏爹和小芹爹的事,商量一下各家拿多少打点的银钱。
气的程泽裕差点蹦起来,毫不客气的开口反驳,先拿律法打头阵,接着滔滔不绝的摆道理,把几位长辈反驳的翻着昏黄的老眼嚷嚷他不敬长辈,吐沫星子喷了一地。虽然受了委屈和白眼可是回来的路上爷爷一个劲的安慰程泽裕。元真摸着三叔给的二个压岁的大钱觉得南村的族老们大概是脑子被门夹了或者被驴踢了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初二又下起了小雪,冷的人只能待着屋里取暖。元真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看姑姑做针线,脑子却想着这二日在家里看到的,和从三叔那里听到的。
这儿的历史到五代前都和前世是一样的,后来就出现了偏差,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大康朝。元真记得史书上说铁锅是在北宋初年才有的,这儿的人家已经用了些年头了。
北程村所在的地方只种植小麦、大豆、芝麻、高粱之类的,没有水稻。人们常吃的荤油是羊油,牛是宝贝不能随便宰杀的,偷别人家的牛、马是重罪,会被流放的。有牛和马的人家是要到县衙去做登记的,要是转卖也要去办理买卖手续。吃的素油主要是芝麻油和黄豆油,相比之下黄豆虽然产量比芝麻高,但是因为出油量少,而且制作过程需要的壮劳力比较多,价格要高一些。
妇人们在做饭的时候已经使用一些调味料了,辣椒并没有出现,平时烧菜想有辣味可以用茱萸或者是扶留。盐依旧是大块的有杂质的,每次买回来都需要先敲成小块在小磨上碾成粉末使用,蒸馒头使用的碱是矿碱,价格比较高,一般的人家觉得蒸馒头老是用碱太贵,多数都是蒸窝窝头或者贴饼子。
人们穿的绝大多数是葛布麻衣,元真身上的棉袄还是爹爹去参军,家里花钱买了棉花给爹爹做棉衣剩下的,给受伤的她和最小的元月每人做了一套,程睿和元双穿的可是厚重的麻絮袄。虽然前世的棉花很早就引进了,可直到明朝初期时才被皇帝下令全国大面积种植的,看来这个时候棉花还处在小面积种植时期,并没有普及。
我从哪下手呢?自己到是会做几个拿手菜,可是这小身板连灶台高都没有,家里也不会让她做饭的,就算做了又能去哪卖呢?元真很是苦恼,绝大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你弄个美食也没人买啊!听三叔说,县城里的铺子都不太兴旺,毕竟流动性人口太少,常住人口又没有消费能力。唉!愁啊、愁啊、愁的我程元真想跳楼。
转眼就到了正式宴请的日子,早早的妯娌俩就在灶房里忙开了,魏氏帮忙烧火,程玉打下手。程老爹带着程泽武把院子到村外大道旁都打扫了个干净。
元真蹲在后院看着手里从灶房顺出来的一根葱发呆,这葱跟她前世看到的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她又想不起来了。
刘氏在灶房挨着锅腔子的地方弄了张桌面子大小的活土,把家里冬天要吃的葱埋进了土里,借着灶房的温度算是保鲜,元真手上的就是那土里拔出来的。
“发什么愣呢?”程泽裕的声音陡然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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