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瑄那双蓝色的眼睛浮现出了笑意,与昨天的冰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不会。你没迟到,是我早到了。”
陌生和熟悉,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相互交替着萦绕在梁羽曦的心尖,驱散不去。
站在梁羽曦面前的这个人,唯一让她似曾相识的就是那双蓝眼睛。
在逐渐重现的儿时记忆里,梁羽曦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的感觉。它们是冰冷且尖锐的,却又脆弱不堪的。
那个时候,小唐瑄的脸庞还挂着泪水,看到梁羽曦出现后,便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继续流下来。
他狠狠地瞪着梁羽曦,用眼神修筑起自我保护的围墙,脆弱和无助却还是不听话地从他的双眸里跑了出来。
梁羽曦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哪来的勇气,去靠近他,去安慰他,去替他擦眼泪。她只是觉得,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不应该被泪水所遮盖,他也不应该哭泣和伤心。
因为妈妈告诉她,每个孩子都应该是开心和幸福的。
但毕竟,他们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十一年之久。
让梁羽曦一下子把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七、血液里带着一半日不落帝国基因的大男生和十几年前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太难了。
她需要点时间,才能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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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唐瑄带着梁羽曦回到了他们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对他们来说,这是两个人生命里唯一交际的地方,也是彼此记忆唯一重叠的地方。唐瑄想要重新进入梁羽曦的世界,这里是他唯一的入口。
两个人走到了那个初次见面的楼梯口,那楼道里的两扇门面对面地紧闭着,他们就站在中间。
小时候关于彼此的回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唐瑄问梁羽曦:“那个时候你和你妈妈搬去哪里了?”
“上海。妈妈调职到上海,所以我和妈妈去了上海。”
那个时候的梁羽曦总以为妈妈收拾行李只是因为季节交替,她从未被告知自己要离开这里。
那天一大早,妈妈把还在睡梦中的她叫醒,姥爷开着车送她们去机场。等她再次从妈妈的怀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来不及去敲对面的门,告诉唐瑄这个消息。这是她那个时候最难过的事情。
“其实每年回新加坡之前,妈妈都会带我回到这里住一段时间。”梁羽曦不是想为小时候的自己辩解些什么,她只是想让唐瑄知道那个时候她也回来找过他,“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有敲过这扇门。但是你已经不住这里了。”
这一刻,唐瑄终于知道,他念念不忘的小女孩回来找过他。她并没有忘记他。
“你离开后不久,我和我妈也搬走了。”唐瑄轻轻地说道。
即使过去了很久,现在谈起这种擦身而过的遗憾,梁羽曦还是有些难过。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沉默着。
“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公园怎么样了?”唐瑄觉察到了空气里的一丝苦涩,他不想让他们如此正式的第一次重逢变得沉重起来,“要去看看嘛?”
那个公园,就在这幢居民楼的后面。对于小时候的他们,这里宛如一座大城堡,新奇有趣,每天在这里探险都不会腻。
但是现在站在它面前,却发现这里还不及学校的半个操场大。
“那个时候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脑袋开花,要被送去医院缝针了。”梁羽曦看着那座熟悉的假山,“谢谢你。”
因为害怕,那时的她都不曾好好谢过他。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个哭包哭而已。”唐瑄笑了笑,儿时的他只想守护她的笑容,“谁知道,你还是哭了。”
梁羽曦怕血。
看到自己的手背渗出血的时候,她忍住了眼泪;可是在看到唐瑄的胳膊因为救她而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的时候,她却哭个不停。
后来,唐瑄还得忍痛用受伤的那只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来哄她。
“喏,”唐瑄就像变魔术一样,在梁羽曦面前变出了一支不二家的棒棒糖,是她小时候最爱的草莓牛奶味。
梁羽曦看着唐瑄手里的不二,突然笑了。她刚接过糖果,唐瑄就一个反手,精准且温柔地拿下了她的头绳。
梁羽曦的马尾瞬间散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唐瑄就说道:“我们小时候说过的,一条头绳换一支棒棒糖。”
这是唐瑄想出的损招,为的是不让梁羽曦多吃糖。
因为梁羽曦在家里被勒令禁糖,所以她总是教唆唐瑄给她带糖果,而且只能是不二家的草莓牛奶味。
后来梁羽曦的姥爷告诉他,梁羽曦会蛀牙,得少吃糖。但他不忍心让梁羽曦因为吃不到糖而不开心,也担心自己不给她糖果,梁羽曦会不理他。
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个办法:用头绳换糖果。
这样一来,头绳被梁羽曦“变卖”掉后,她家里的大人就知道她今天吃了糖,而且也控制了给梁羽曦买头绳的频率。
梁羽曦想起这个梗,满脸不悦地瞪了唐瑄一眼:“都是因为你,让我每天像个小野人一样回家。”
“那还不是因为你爱吃糖。”唐瑄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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