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洪洋(1 / 1)玉玄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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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楚风湛静望着宋离胭的目光渐渐揉进了些许他自己未曾觉到的宠溺之色,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如往日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他略低了低头,额鬓因为忙碌而散下来的一缕碎发此时正好被挤进帐子的微风吹得扬了起来,如玉君子仪,冰蓝触人心。

“楚风湛,你什么意思?都不给阿胭妹妹说些道谢之语,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阿胭妹妹费尽心血,这毒疫怎可能未过十日便消症了,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两这贵公子所惦之事!”

傅乐筠因着宋离胭割血之事,早就看徐云坤和楚风湛这两表兄弟不甚顺眼。此前一直忍着,这会儿见了楚风湛只笑着却不作言语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说完心中的“真情实感”便摇起紫金扇朝着楚风湛和徐云坤的方向走近了些。

徐云坤瞧着手上拿着扇子还指指点点的傅乐筠,顿时将脸上的喜色收了起来,走上前将楚风湛护在身后,冷然地瞥了一眼傅乐筠,“小师妹之功我们自会道谢,就不劳乐筠公子费心了。”

“你你你!”傅乐筠合起扇子指着徐云坤正欲反驳,突然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眸光一转,立刻捂起心口做出委屈的表情,连连向后退去,“阿胭妹妹,你师兄凶我!你要替我做主啊!”

跟上来的宋离胭抬手挡住傅乐筠的背,稍一用力便将傅乐筠推给了一旁的莫辰,“把你家主子接好!”

突然失了支持后背的力,傅乐筠急忙转了个圈站好,甩开紫金扇,幽怨地看向宋离胭,出声说道:“阿胭,你不爱我了!”

宋离胭听着这话,极力忍下心中作呕的冲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行了,再说就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去!”扔下这句后,她便不再理傅乐筠,向前走去。

“小师妹,此次解毒多谢你了!”宋离胭方一站定,徐云坤便正正经经地朝着她躬身行了个大礼。

见状,宋离胭连忙扶起徐云坤,“师兄,本就是我该做的何谈谢字?你就别折煞我了。”

“也是。”徐云坤起身看着宋离胭朗声笑了笑。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楚风湛看着宋离胭,轻轻开口:“宋姑娘。”

“楚公子。”宋离胭转过身看向楚风湛,微微点了点头。抬起头后,两人视线交触,空气中瞬间便像是联通了一种默契。

楚风湛轻轻笑着,温雅地开口:“病帐中剩余之事想必也不急了,这些日子熬药狼狈,有些不适,姑娘否能陪在下出去透透气,正好把把脉?”

宋离胭想了想回道:“公子如此说了,那便请吧。”

说完,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抬步向着外面走去。留下的徐云坤一副懵懵的表情,喃喃说道:“我怎么没瞧出来阿湛不舒服?”

“你能瞧出来什么?!”傅乐筠忍下心中的怨气,走到徐云坤身边,摆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完还用扇面敲了敲徐云坤的头顶。片刻后见徐云坤还是未反应过来,傅乐筠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算了,人傻还不多读书,没救了!

几日下来,村子里原本的雾气现在已经几乎只剩下靠山处的一点,异味也消失不见,空气闻起来变得清明了许多。

楚风湛和宋离胭并肩走在病棚旁边的田间小路上,原本他们进村之时田里还堆着许多枯掉的杂草,许是徐云坤带人清扫之时将草除了,还不知从哪里移栽来了些向日葵,田艮处堆着些土堆,此时的这里看着干干净净满是希望。

温热的阳光烘着地面,脚踏着便够到了十分暖意,两人缓缓走着,任由身后地上映出的影子慢慢拉长。

“我相信的。”

“你去过戏园子吗?”

楚风湛和宋离胭同时停下,开口说道,话音一落,两人皆是一愣,看着对方轻轻笑了起来。片刻后,楚风湛淡雅的声音再度响起:“姑娘先说吧。”

宋离胭笑了笑没再推辞,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相信的,便是知道故而不问,没想到你竟开了口。”

“嗯,我相信你定会平安。”楚风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宋姑娘为何会突然提起戏园子?”

压了压心跳抬步跟上去后,宋离胭方说道:“你先答我。”

“去过。”楚风湛轻声说道。

“我呀,生在那金楼玉馆,长在那戏院茶楼,这手上虽掌着这胭脂落,阴私杀伐,可这平生最爱的还数两件东西。”宋离胭学着戏园子说书人的强调边走边徐徐说着。

“哪两件?”楚风湛出声问道。

“一首无名月曲,一出洪洋之戏。少时在胭脂落里受训,年纪小时常受不住苦,可因着娘亲的担心,我白日里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跑回离胭馆,第一次偷溜便躲去了金陵巳十庙边的一个小戏园子,听人哼了首曲,演了出相戏,可惜我已记不太清那首曲的调了。”宋离胭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遗憾。

“那那出戏呢?讲的是什么?”楚风湛转头看着宋离胭,轻声问着。

“《洪洋洞》,戏中之戏构画的故事是有一军将杨延昭命副将孟良往洪洋洞盗取其父杨继业骸骨,另一副将焦赞暗中相随。因洪洋洞内黑暗,孟良误以焦赞是敌将,用斧将其劈死,发现真相后哀悔不已,以遗骨交老军送回,自刎于洞外。杨延昭闻耗,惊痛呕血,病势益重,与八贤王及母、妻诀别而死。”

宋离胭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记得第一次看的那出相戏是两个方过而立的角儿演的,后来再看却换了人,失了记忆里的味道。”

“为何?”楚风湛疑惑道。

“相戏原就是讲究默契,我依稀记得最初时的那场除了剧情外,最入心的便是那两位角儿的默契相合。只可惜扇起扇落,最终却徒留看客。后来我再去那戏园子,听人说那两位角儿均搭了他人,从此谁都再也没演过《洪洋洞》。初时我以为自己念的只是剧,看了别人的洪洋戏后才明白我还念着那人。”宋离胭说完,叹了口气,眸中的遗憾又深了许多。

楚风湛想了想,犹豫着问道:“戏中忠义至情,姑娘念着也是自然,在下可否能问问姑娘念着的人又是如何?”

“我从不曾知晓那两位角儿的本名,只是那戏班子转去他乡后听庙的主持说过一句话:‘熙是熙熙攘攘,华为灼灼其华,此去经年,原道是一梦南柯’。后来那主持改庙名时还取了熙华二字中的一部分定了新名:巳十,因为主持说人散旧事便只余了半。”宋离胭隐去眸中的泪光继续向前走着。

楚风湛看着身旁女子的侧颜,想了想才开口道:“经年流转,心中还念着就不是南柯。不知姑娘为何突然想起此事?”

宋离胭突然顿住了脚步,苦笑了一声,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歉然开口:“我清醒后还坚持用血入药救那最后几人,便是因为那其中有一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衣裳的暗兜里,存了张注了熙华二字的《洪洋洞》唱词。身为医者,原不该存了私心去救人的,可却耐不住实在想知道那两位角儿后续的故事。”

楚风湛闻言怔愣了片刻后轻笑一声:“姑娘为我们查探之事而救人便不算私心了吗?医者救人,姑娘本就是出于本心,不忍村民们失去性命。偶然遇见这事,救人也只是多存了一层心念罢了,你不该嫌恶己身的。”

闻言,宋离胭眸中依然纠结不已,过了许久,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开口方道:“罢了罢了,此后再多担着些原则念头吧。”说完,她摇了摇头便向向日葵田间走去。

见状,楚风湛松了松紧绷的眉头后也跟着前去。两人都未曾感觉到有一穿着粗布衣的人从田庄艮的松土堆后悄悄地走了出来。等两人走远了些,这人恶狠狠地朝着脚下啐了一口后便转身朝着村子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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