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入围廊后,天上便下起雨来。刚开始还是纷纷细雨,点点雨滴打在院中花树上,响起悦耳灵动的声音,走在廊中的楚风漓还颇有兴趣的观赏着濛濛细雨丝,论起婵婵诗中意。不一会儿,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光是听那雨声都觉得急促凌乱。楚风漓夜间赏雨的兴致淡了些,便加快了脚步朝着书房走去。
主仆二人进到书房后,见房里桌边唯一的烛光已经有些摇曳黯淡,琅宛立刻走到主桌旁,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后,又去摘下了几个窗边的灯罩点燃了内里的香烛,整个屋子里才明了许多。
等琅宛忙完这些,楚风漓走到主桌后坐下,拿起桌子正中放着的几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烛光打在她清雅的侧颜上,透着一种静谧的认真。
琅宛走到茶几处,想着给楚风漓上茶,提起茶壶后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她回头看了看楚风漓正安静地阅着,不忍打扰,随即打消了叫人来换茶的心思,便端起茶壶出去备茶。
片刻后,琅宛再次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里除了茶壶外,还放着一杯提前倒好了的花茶。
楚风漓听见琅宛的脚步声,没有抬头,轻声唤了句:“琅宛,过来。”
听见楚风漓的声音,琅宛将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后,端起那杯倒好的花茶,朝着楚风漓走了过去。等站到书桌前,琅宛将手里的茶推到楚风漓肘边,柔声说道:“茉悠,小姐先喝杯茶去去寒气。”
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的茶杯让楚风漓突然愣了愣,杯子里明亮的茶汤映出了她眸中的微讶。缓了缓神,楚风漓放下手中的纸张,伸手碰了碰杯壁,指腹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轻轻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品了品后抬头看着琅宛,“还是你了解我的喜好。”
“小姐说的哪里话,本该如此。”主仆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转开了话题。
楚风漓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刚刚放下的那几张纸,清秀的远山眉微微蹙起,透亮的眸子里似存了几分心事,“这些便是暗卫送来的全部内容?”
“是,小姐。”许是被楚风漓的神态影响,琅宛的面上也写满了认真,“他们送来后,我没有细看,只是按着信封的顺序拆开整理好放的。上面的一张是朝中与北月有关之人,下面的几张是北月势力分划,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楚风漓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递给琅宛,“瞧瞧吧!这就是他们查的与北月有关之人。”
琅宛带着疑惑接过后,瞧了瞧,随即大惊:“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七公主、晋王殿下,怎么除了这三人便没其他的了?”
“七公主如今身在北月国都。哥哥伴读太子殿下多年,私交甚笃。太子从小由爷爷教导,性情疏阔。便是朝中党争,太子殿下也从未主动谋算什么。除了几次陛下命太子殿下接待北月使臣外,我从未听哥哥提起过太子与北月之人私下有过什么交道。此刻便是说有联系那也是明面上的。至于这晋王”
楚风漓说到晋王,突然停了下来,脑中不断回想着朝中与他相关之事,蹙着的眉头又紧了紧。
见楚风漓如此模样,琅宛不禁开口问道:“小姐,那是否就说明这晋王有问题?”
沉思了许久后,楚风漓摇了摇头后才回道:“同七公主一般,晋王也曾出使过北月,但他却是在年少之时同陛下一起的,断不能那时便与北月国势力勾结上。”
“小姐,这么说这三人都没有什么问题?”琅宛不自觉地便开口说道。
楚风漓低头沉默着,没有回答。她想了许久,又从琅宛手中拿过那张纸,与其他的纸张对比了一下颜色外观,瞧了瞧纸上的字迹,见都没什么异常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我总是觉得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琅宛轻声问道:“小姐,会不会是有遗漏的人或事,我们没查到?”
“不会,徐家的暗卫决不会遗漏掉任何曾出现过一丁点信息的事,除非有些事还埋在黑暗深渊里,从未见过光。另外若真是有朝臣与北月有关,他们一定会将有关之事写的清清楚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给我送来几个名字,我熟悉几位皇子公主,可却不甚熟悉朝臣。我在想会不会是我遗漏了什么。”楚风漓认真地回道,而后依旧凝眉思索着。
琅宛仔细地考虑片刻后,出声问道:“小姐,那另外查探的北月势力分划如何?”
听见琅宛的询问,楚风漓暂时收了收脑中的各种想法,拿起桌上另外几张纸,徐徐说道:“北月的内政如今也纷扰不休,各方斗争愈演愈烈,如今北月政局已经划分成三股势力。”
楚风漓端起手旁的茉悠茶喝了口后,又接着说道:“北月王呼延靖如今已年迈,前北月太子呼延脩淮多年前因随母族妄图夺权谋反被赐死后,北月便再未立新太子。北月王的儿子中,二皇子呼延脩冽的母亲乃北月赫兰贵妃,他的母族是北月第一家族赫兰氏。多年以来他在北月燕狼军可谓是说一不二,如今北月三股势力之一便是以他为首。”
“那另外两股势力呢?”琅宛给楚风漓添了些茶水后,出声问道。
楚风漓想了想说道:“以北月四皇子呼延脩凇为首,还有一派。四年前琗兰关之战,呼延脩冽逃回北月后,北月王大怒,几乎夺了呼延脩冽手中的军权。同时,赫兰贵妃被禁足于王庭,赫兰家族也受到牵连。后来出身低微的四皇子呼延脩凇在北月与西溟之战中,夺了西溟多城,战功卓著。北月王从那时开始扶持四皇子,到现在呼延脩凇几乎已经与呼延脩冽分庭抗礼。”
琅宛拿着从楚风漓说话时递过来的纸,瞧了瞧后指着其中一行字,皱眉问道:“小姐,那第三方势力是这个吗?”
看着那纸上的字,楚风漓眸中多了些深思,口中喃喃地念道:“北月圣君。”
看着楚风漓呆呆地样子,琅宛开口问道:“小姐,我曾听人说北月圣君所有相关的事都十分隐秘,不为世人所知。我看这些纸上也就仅仅这一行提到了,这是为何?”
“北月圣君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历代圣君皆超脱于北月朝局,隐于北月的赤月山,明明并非局中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却握着最终定下北月君主之权。也因此,历代圣君从不面世却在北月的地位相当尊崇。”楚风漓缓缓地说着所知之事,眸子里却越来越凝重。
见楚风漓眸中之色,琅宛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楚风漓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想了想后吩咐道:“北月二皇子和四皇子如今斗得如火如荼,应是无空来搅乱我们邺朝。可这北月圣君却不一样,或许我该好好了解了解北月圣君之事了,让人去查。”
“是,小姐。”说完,琅宛就习惯性地转身要离开。
楚风漓叫住了她:“别急着走,还没说完呢。帮我磨墨,朝中与北月有关的,我们查到的就是那三人。或许有些事被我遗漏了,得写信问问爹爹。”
琅宛尴尬地笑了笑后就开始侍候笔墨,等楚风漓写好信装好后,琅宛才接过信走出屋去安排,只剩下楚风漓在屋中对着那几张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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