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见况，惊讶的张大眼睛，半晌才缓过来。“浅薇…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见面了？？”珠子透出微微的蓝光，一闪而过。仿佛告诉他答案，它正期待着相见的日子到来。

只是，除此之外，就再没任何讯息出现。魅珠中透着几片薄薄的生命之花，散发出青莲色的光芒。

“你说只要我乖乖念经作业，你就会回来找我。年复一年，春来秋去，你却始终没有出现。”春秋说着，泪水不自觉往下流。“我知道那些都是你为了哄骗我才说的，因为担心我看不见你身影而放弃，追出去找你。”“我…其实并不那么想修行佛道。一想到你笑得样子，我所修习的苦便不算什么。当我想放弃的时候，你又出现了。相见片刻，又要分开。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苦笑着回忆起旧事来，悲伤又幸福，让他沉浸其中久久不能抽离。

春秋之名，是箫浅薇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亲自取的。他原本没有名字，只有花名：小狗。

他六岁时跟随族人经商至龟兹，不料途中被贼匪屠灭。只有他活了下来，正好贼匪团伙还缺一个打杂的位置，由他来担任。每次出去打劫，贼匪们都会穿着打扮成和尚模样，连吃饭睡觉都穿着袈裟金刚杵。据说都是从路过的平民们洗劫而来，为首的头头和官府相互勾结，只要交付一部分抢劫得来的黄金珠宝给官府，便可相安无事。年幼的他不光负责打扫清洁、洗衣做饭等，还是团伙们私下欺凌排斥的对象，甚至自己没有做好，被头头教训之后便把气出在小狗身上。

两年都是在饥寒之中度过，八岁时他等来了一个绝好时机报仇雪恨。九岁便拜在鸠摩罗什门下，成为小比丘。到现在为止，多久了？“如果你还是不出现，那么我上天入地狱也要找到你。”语气坚定不移，目光如炬的说，他转动手中佛珠，心中下好决定。

他要在白柔倩成为女帝前，提前离开尘世。只有这样谁都好，春秋活在世上太久，总会引人起疑。

只有涅槃，春秋才能功德圆满。将方丈职位传给大弟子是最稳妥的做法，成功避免损害各方势力利益。

“春荣，你将信送到宫门守卫手上，告诉他这是春秋大师给陛下的信，外人不得查阅。”“是。”

“主持，请问还有别的事要我去办吗？”“玄空，为我们三个各打造一座金身。”“我们这是要涅槃？”“对。明天就得打造好。”“玄空这就去办。”“去吧。”

“陆子奇这会儿恐怕早就出边关，前往码头了。天下大乱已在近在咫尺，我是时候离开了。”春秋笑道。

“这么晚还不睡吗？”“清荷你不也没睡吗？”“我这是睡不着，你也是？”“不知怎么的，我们怕是要失眠到天亮了。”“你说咱么家够大的，夏天青蛙蟋蟀叫个不停，冬天又冷的要死。”“得了吧，你该庆幸的是，咱家大得很，不像别处人家，简陋素雅。我们得感谢官家、殿下隆恩浩荡。”“是是是～柔倩，你说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你觉得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好人当然是行善事，存好心啦。坏人就是十恶不做的人；”善恶好坏，在清荷看来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柔倩来说，就是好人可以行恶，坏人惩恶扬善。三千世界，什么人都会有。连她都不知道，若真的遇到了，她会怎么面对。

“好坏很容易分辨，但伪善伪恶却难以清楚辨别。人心难测，就得用心去看。”“嗯嗯，想不到你懂这么多。真不愧是我从心底承认的主人；”柔倩诧异不已。“什么？你说什么？我家没有什么小姐丫鬟这些讲究，你不用遵从这个。”“我知道，只是有种预感，跟着你混，以后荣华富贵将会享之不尽罢了。”“那又怎样，踩着累累白骨得到的富贵的人，站在巅峰之上，便是孤家寡人，到老都是孑然一身。这样的富贵，血淋淋的，我可不要。”柔倩对于这种富贵，看得如此透彻，仿佛看着它，便看到了余生的孤景。

“我只是比喻，你干嘛这么严肃？”“我看你皮痒了呗，又想惹祸上身？”柔倩用力掐住她的脸颊，好心警告她。“没有啦~我的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一切给你。好痛啦~~~”清荷摸着发红的脸，呜呜呜。

“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妹了，不可以没经过我的允许去做违背良心的事。”“嗯嗯嗯。”清荷并没有告诉柔倩，先前桃花在她身上取血救人，完全是出于道义。

“你们两个还不睡觉！”“我们这就睡啦，大哥～”清荷柔倩如鸟兽散开，云隐笑着目送背影远去。

“傻丫头~我先巡逻一遍看看有没有异样。不知云天巡视的怎么样了；”云隐手持云路灯继续巡逻。

昭仁寺内的禅房某处。

春秋端看泛黄的画像，莞尔一笑。

“师傅，金象明天就可以去取。”“有向匠人好好道谢吗？”“玄空有替主持好好道谢，主持放心。”春秋总是细心体贴，担心弟子办事不周，怠慢别人，使得别人不快怨恨。私下也时常以身作则，教导弟子将心比心、慈悲为怀。

春荣、玄空自襁褓时被春秋收养、教育，教养出来自然比其他弟子更加的严格、守礼，没有丝毫骄纵傲慢，反而温文儒雅、正直善良。

“春荣，玄空，你们觉得为师是不是很不称职？”“主持并没有失职的地方，在我们心里，主持正直机敏，睿智仁慈，为人行事更是完美。主持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你们的修行境地尚未达到涅槃的地步，我就要你们涅槃…”“主持，我们会努力达到涅槃的。我们这就去背诵经文、打坐冥想。”春荣玄空耿直的分别跑去自己禅房。“这么为为师着想…越发让我不忍心这么对待妳们。”倘若你们不愿意，大可拒绝我，不必这样…涅槃是我一个人的事，本就没有想让你们陪我，打造金身佛像，仅仅只是为了供奉香火，积累功德善行。刚刚我只是和你们开玩笑，你们却努力修行。真让我感动啊～为师没白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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