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孙媚便与赵同道:“我从小便在赵家,除了赵家,哪里还有我的安身之所?我只愿终身服侍公子,这便是我最好的归宿。”
赵同心想自己此时一无所有,孙媚却对他如此情真意切,只觉得这样的情谊,恐怕世上再难有第二个人了,于是便下定决心要把孙媚留在身边。
为防婚后沈方人不同意他纳妾,赵同在婚前就私自把孙媚收了房,等到沈方人嫁进赵家的时候,孙媚竟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沈方人遵守婚约下嫁赵家,本以为赵同会感念她的恩情,待她如珠如宝,谁知新婚当日,就给她送了这么一个“大礼”,仿佛晴天霹雳,叫她不知所措。
沈方人新婚第一天,就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但她想着回了娘家以后,先不说她自己会如何,若是叫父母跟着她伤心难过,遭受异样的眼光,这叫她如何能够安心?
沈方人思虑良久,尽管她心中再是不愿意,她所受到的教育终究让她无法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只能继续与赵同过下去。
赵家家贫,赵同成亲的钱都是东拼西凑四处借来的。
因此,沈方人嫁给赵同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嫁妆帮赵同还债。
赵家如今有了三个人,孙媚还怀了身孕,赵同参军带回来的口粮勉强能养活家里的几口人,再想有剩余却是不能了。
所以,赵家的日常花销,甚至孙媚安胎的费用,都是从沈方人的嫁妆里出。
尽管如此,赵同与沈方人的夫妻感情仍是不好。
沈方人为了家计考虑,常常劝赵同上进。
大概是因为赵同与沈方人的家境差距太大,赵同心中本来就自卑,是以每当沈方人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赵同便觉得是沈方人看不起他。
赵家家道中落,赵同这些年尝遍了人情冷暖,最是受不得被人看不起。
再加上孙媚时常在一旁小意温柔地恭维他,挑拨离间令两人生隙。
如此一来,两厢形成对比,赵同便不喜沈方人,而偏爱孙媚了。
沈方人做姑娘的时候,家境优渥,生活顺遂,因此性情温厚善良,性格直爽。
嫁人以后却生活艰难,感情不顺,如此巨大的落差,饶是她再善解人意,也难免变得郁郁寡欢,怨天尤人。
直到赵学尔八岁的时候,赵同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神武太后,因功得封承州刺史,赵家从此生活富足,沈方人不必再为生计焦心劳思,又生了儿子赵学玉,性情才好了许多。
但因为孙媚母子,沈方人前些年受了太多不公平对待,因此她对所有人都好,却唯独对孙媚母子耿耿于怀,只要赵同偏私他们,她便不能忍受。
赵同虽然偏爱孙媚,好在他始终感念沈方人在他落魄之时没有悔婚的恩情,因此十分尊重沈方人正房娘子的身份,赵府的家财都交给她在打理。
赵府的大额花销都是从公中出,由沈方人掌管。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有定额的月例银子,各人随着自己的心意花用。
此时的纷争便是源于沈方人插手了赵学时花用自己的月例银子。
若是赵学时敬重沈方人,这便是长辈谆谆教导晚辈的温馨一幕。
若是赵学时对沈方人有敌意,这便是恶嫡母兴风作浪的卑鄙手段。
赵学尔到宜华苑的时候,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赵学玉跪在地上,赵同拿着长长的戒尺要打赵学玉,沈方人则护在赵学玉面前,拼命拦着赵同不让打。
沈方人边哭边骂:“赵同你也太狠心了,明明是学时败家,你不打他倒来打学玉,真是偏心眼的无边了。”
“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我拿嫁妆养家,你还有他们母子早就饿死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来欺负我们母子。”
赵同闻言,暴跳如雷,他怒目圆睁地瞪着沈方人,仿佛要吃了她,原本用来打赵学玉的戒尺高高地举起,竟像是要打沈方人。
沈方人见状,非但不怯,还昂着头去够那戒尺,大声叫喊着:“怎么,打了儿子还不够,你还想打我是不是?你打呀打呀,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们母子。”
赵学玉赶忙爬起来,拦在沈方人跟前,恳求赵同:“父亲,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妄议兄长,您只管打我,不要责怪母亲,”
一群丫鬟仆人拉着他们三人,虽然谁也伤不着谁,但这场面实在不好看。
再看引发家庭大战的罪魁祸首,赵学时母子竟然不在?
赵学尔往旁边看去,孙媚母子缩在一人高的落地花瓶后面,像是吓得不敢靠前,实则是在一旁看戏。
赵学尔看清了所有人的模样,便抬脚进了屋,她未发一语,整个屋子的人却仿佛都失声了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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