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是鄢公子出手,恐怕我还要多吃许多苦头。”十六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没想到他不仅在面对巨蛇时沉着冷静,箭术也十分精湛,不仅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就连这种冷静的态度与举动,也不该是一个书生具备的。哪怕这个书生多么的聪明博学,见闻甚广。这样一来,也更让人好奇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就像铜板有两面,到底哪一面才是他,又或者,两面皆是呢?
鄢颇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略笑了笑,突然又脸色一变,惊道:“糟了,我去云梯山时借了一个晚归猎户的弓箭,但是刚刚我把它全丢在云梯山了!”
十六笑道:“那不难,明天再派人去找就行了,如果实在找不到,送一副新弓箭给那位猎人也是一样的。”
鄢颇点点头,但还是有些遗憾地说:“我借弓时,一眼就看出那猎户大哥将它保养得极好……新弓虽好,却怎么也不如旧弓顺手,明天我还是再上山找一趟吧。”
十六便道:“也好,趁手的东西使起来也得心应手些。不过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不妨来我家找我,我可以用定位之术帮忙。”
两人说完,已经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她停下来,对鄢颇说:“鄢公子,我们就在此地分别吧。”
鄢颇笑了笑,温声说:“国师,那改日再见。”
“请。”十六微微点头,看着他身影渐远。
但他走了一会儿,却突然停下来,回头望向身后,大概是没想到十六还站在原地看他,也有些惊讶。
十六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还是笑了笑,微微一拱手。
鄢颇见状一笑,也略略躬身回了个礼。
两人遥遥相望,又相视一笑,就此分别而去了。
第二天,她照例要把昨晚发生的事如实告知皇上,估摸着他快下早朝了,便收拾了案折子进宫面圣。
今年的六月似乎特别爱下雨,她沿着长长的朱色宫墙往长宁宫走,一直阴郁的天空却突然打下雨水。跟在她身后的小太监机灵地撑开纸伞,雨滴砸落在伞面之上,竟也别有一番意韵。她听着那咚咚敲伞的雨声,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昨天鄢颇在折柳阁敲的那一手乐鼓。
走到长宁宫外,皇上的贴身内侍谢人童正在殿门口候着。他见十六过来,忙上前几步,和善笑道:“国师,您来了。”
十六微微点头,说:“谢内侍,烦请你为我通报一声,我有事要告禀圣上。”
“奴不敢当,还请国师稍候,奴这就进去禀报。”谢人童笑了笑,看起来亲切又妥帖,他转身推开殿门,轻轻走了进去。
长宁宫其实并不大,摆设也十分简朴,殿中的光线因为天色阴晦而显得有些暗淡,但各处已经点上了融融烛光。他推门而入时带起的微风,还将靠近门口的一盏地灯吹得烛光摇曳。正殿内没有人,殿前摆了一张长案,案上堆积的几叠奏折略显凌乱,一碗吃了大半的甜汤还被人随意地放在桌角边的唯一一个空处上,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忧心,生怕一个不经意的抬手就将它置于粉身碎骨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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