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颇还是没喝,而且还关注错了重点,只惊讶道:“姑娘认识我?”
他这一问,十六觉得突然他呆气得有点可爱。
鄢颇少年成名,不仅家世显赫,貌若潘安,而且最妙的还是尚未婚娶,这样一个名门未婚的贵公子,只怕城中女子最不能不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她忍不住掩面笑道:“公子声名远扬,绿枝又怎么能不认识公子呢。”
鄢颇才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一个傻问题,也觉得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一眼看见面前的酒盅,终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趁他喝酒的空档,傅昂探头和十六对上了眼神,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做了个取面纱的动作。
十六会意地点点头,大大方方将面纱解下。
而鄢颇也刚好一杯饮尽,抬眼间,却见面前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肌若凝脂,面盘小巧,尤其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流转间波光粼粼,竟意外地风流生动,一眼看去,她就如一朵在阳光下灼灼盛开的芍药,明丽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若是一般人倒还罢,见此明艳姿容自会惊为天人,可这鄢颇又岂会是寻常人?他自年少时便游历四方,广结好友,对各地各色美人也是广有见识,因此乍见十六之姿,也不过微微一怔,随即又疑惑地皱起眉,眼神停留在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分明与另一个人的十分相像。
“你……”鄢颇犹疑不定,想了想,却只是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十六笑了笑,语义不明道:“鄢公子是京中女子口中最常谈论的对象,绿枝自然是见过公子,只是不知道公子还记不记得我?”
鄢颇听她这番话讲得有些奇怪,正要琢磨,却没想到此时喝过一轮酒的傅昂忽然转身插话道:“对了,三哥,你给绿枝姑娘看那个了吗?”
“看哪个?”鄢颇疑惑地反问。
傅昂没直接回答,反而越过他,兴致勃勃且带了些炫耀语气地对十六说:“绿枝姑娘,我三哥可会替人看手相了,这一招还是我们当朝国师亲自教他的,特别灵,你想不想试试?”
“哦?”十六闻言一挑眉,突然来了精神,她倒是没想到鄢颇这么快就把自己教他看手相的事宣扬给了傅昂,立马装作兴致勃勃地伸出双手,道,“那鄢公子可否替绿枝看看近期的气运呢?”
“这……”鄢颇见傅昂又把自己的事献宝似的在外人面前讲出来,开始暗暗后悔当初轻易相信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灌进他嘴里,道,“四弟,你喝自己的酒吧,别说话了!”又回头对十六语带歉意道,“绿枝姑娘,昂弟喝醉了,说话当不得真。若我真能透过看相知道命理之事,今日也不会被昂弟如此戏耍了。”
傅昂被酒呛得咳了好几声,眼睛还不消停地在鄢颇和十六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个回合,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顺了顺气,笑着继续说:“好了三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们聊,你们聊,大不了我不打扰你们就是了。”
原来他是以为鄢颇不满自己打扰了两人亲密谈话,这才灌自己喝酒的。
鄢颇简直哭笑不得,但看手相的事好歹也这么糊弄过去了
十六也不在意,兢兢业业地为他添了一筷子菜,贴心地说:“鄢公子,你试试这道七宝鸭,这是我们厨房新厨子自创的,外边可吃不到。”
她一双素手纤纤从鄢颇面前伸来,肌肤娇嫩细腻,看起来未沾阳春之水,倒并不是鄢颇印象里那双经历过风霜的手,不知为何,他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多谢绿枝姑娘。”
吃完菜,他坐了一会儿,又重新上台去和方才那位名为红袖的姑娘合奏。他的萧也吹得极好,且只要乐声奏起,他便心无旁骛,似乎心思早已随那乐声云游于九霄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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