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颇一丝迟疑也没有,笑着点点头,将手伸了过来。他的手指格外修长,漂亮得像是白玉雕成的。
十六摊开他的手掌,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他手心,指尖刚刚触及鄢颇的肌肤,他掌间炽热的温度便源源不断地透过指腹传过来,还微微地有些发烫。
就在十六低头为他看手相之时,鄢颇也悄悄地瞧着十六的双手。与他想象中不同,十六的十指虽然纤长白皙,但虎口和指腹处都生了一层薄茧。她指尖偶尔划过手掌时,那层细茧的突起便像羽毛般轻扫过皮肤,留下酥酥痒痒的触觉,竟有些奇怪地舒服。
十六丝毫未觉,只是指着他的掌纹笑道:“公子,今日我便以你手相为据,替你推算一番,你听我说得对不对……你出自京中名门,家世显赫,上有父兄,虽然你自幼聪颖异常,但因为你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家人便格外体贴照顾你,你也得以一心埋首于书册古籍之中,年纪轻轻便四处求学游历,见多识广,但你毕生理想其实是建一座藏书阁,收尽天下奇书,阁中之书不为据己独占,而是要供天下爱书之人一同鉴读。不过我想以你的恒心毅力,要建成这样一座藏书阁也并非什么难事……至于姻缘方面嘛,今日你本该佳人有约,可惜你二人无缘无份。不过你也不必丧气,我可以送你一句话。世间情缘大多都是要怜取眼前人,若是情投意合,公子可千万别错过了……”
鄢颇听她一句一句分析着,竟怔怔地也不说话,从神情看来,倒像是信了个十之八九。
可十六却再也编不下去了,只好忍着笑收尾道:“公子,你看我算得可还准确?”
鄢颇点了点头,眼睛清亮得仿佛在闪闪发光,认真地回答说:“国师果然名不虚传。”
十六见他实在可爱好笑,忍不住偏头悄悄笑了几声,笑完看他仍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模样,只好摇摇头,重新解释说:“公子,鄢公子,你才名在外,在下同样是闻名已久。”
鄢颇本是天资聪颖之人,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并不会所谓的命理推演,而是她一早便认识鄢颇这个人,所以才能讲出刚刚那一大段话来。
“鄢公子可明白了?”十六语含笑意,虽然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却还是忍不住故意问。
鄢颇微微一笑,反而又向她笑着伸出手,温声问道:“国师,若是你不介意,可否也让在下替你算上一卦呢?”
他说话时,眼睛里多了几分了然于心的自信,而那几分自信的神采却犹如点睛之笔,显得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十六似乎明白了,这样的他其实才是真正的他。她没办法拒绝,将右手伸了过去。
鄢颇轻轻拖起十六的手,他的手掌依然温暖得有些灼热。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宛若拂面春风,真是吹得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他也学十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从国师的手相可以看出,你自幼天赋异禀,身边亲友也绝非凡类,并且很得亲友关照呵护,虽年纪尚轻但经历颇丰,见多识广且身手了得……虽与我一样无心沾染朝堂之事,却无法脱身。至于姻缘……国师既然十分了解怜取眼前人的道理,那么必定也是在等一个有缘人而已。”
说完,他抬头看向十六,虽然只能看见她面具之下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但那眼睛弯弯,里面分明带着笑意。
鄢颇看着,也不觉微微笑起来。
十六收回手,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看来鄢公子也会算卦了?”
鄢颇笑着点点头,竟然也开起了玩笑:“都是国师教得好。”
两人相视一笑,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十六回头看去,原来是远处和锦公主与年轻男子的比试快要分出胜负了。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便说:“鄢公子,今日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只能改日再请你来府上喝茶细聊一番了。”
“与国师相谈一番,我也受益匪浅……只盼日后还能有机会与国师交谈,请国师为我答疑解惑。”鄢颇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遗憾之意,但大概也知道她事务繁多,不便过于打扰,微微拱手行了个礼,向她告辞。
“那便改日再会。”他说时言辞真诚,十六也只得回了句客套话,离开没几步,突然想起了有一句话还没问,又转身道:“对了,鄢公子……”
这一回头,她看见鄢颇仍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缕阳光从树木枝桠间漏出来,点点光斑打在他脚下,竟意外地显得静谧美好。
他看十六忽然回头,也是惊了一跳,慌张的模样甚是可爱好笑。
十六忍着笑说:“鄢公子,我忘记问你……”
也不等她说完,鄢颇就忙慌慌回答道:“国师,若是国师相邀,我这几日都有空闲。”
十六却哈哈笑了一声,摇头说:“……我只是想问你哪一年出生的。”
“啊?”鄢颇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回答说,“我是丁未年生人。”
“原来如此。”十六点点头,拱手道,“多谢。”
鄢颇也点点头,本想看着十六离去,但又想起方才十六回头时自己那猝不及防的窘状,便笑着摇了摇头,也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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