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身形有些佝偻,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窝在房子里久未见人的小年轻,估计身上的气质也能说得上豪迈凌云。
不说别的,至少和白天那潇洒帅气的卫仲道站在一起也可以分个高下。
蔡邕端着茶杯打量了陈珏几眼,随即嘴角微微一扬,点头赞道。
“果然儒心浩然,一表人才。这洛阳城中这么多的私塾,独独没有你这样的人物。”
“蔡学士这话,陈某人可受不起。我们还是来聊聊董卓的事。”
“年轻人,你心性浩然,前途无量,何必急于这一时之名利,再者说如今天下时局未定,你想要在董仲颖手下谋个差事,会不会太武断了一些?”
话语之间,蔡邕倒是远比陈珏想象得要客气许多,果真是有大儒风范。
如果换做是别人,只怕以陈珏这样的身份,话都没说两句就已经被侍卫给拿下了。
想到这里,陈珏心下暗道一句侥幸,只等着蔡邕把自己带到董卓面前一番嘴遁,说不定还能董卓手下的第一战将无双吕布给忽悠瘸了。
可惜的是陈珏还是有些太过天真了。
蔡邕端着茶杯喝了两口茶,一句话都没有聊到董卓,反倒是在喝完茶之后,幽幽的问了一句道。
“小老儿实在是有些糊涂,我就说觉得你有些面熟。你是前些日子被盈萱带回来的那个牙门小卒?”
“没想到您还记得这件事,在下的确是在漠北的一座无名小城被征召入了伍。”
“既是提刀佩甲的身份,当初又为何跟着小女盈萱到了我府中?”
“是蔡”
陈珏刚想把蔡盈萱抖出来,话到嘴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蔡邕的脸色,心下却暗暗一惊,急忙闭口不言。
这蔡邕即便是再怎么云淡风轻,蔡盈萱也是他的二女儿,这要是在他面前说蔡盈萱的闲话,保不齐还让蔡邕记恨。
果不其然,陈珏话到嘴边没有继续说,蔡邕却看得分明。
他自顾自的将茶杯放下,淡淡的拍了拍衣袖道。
“年轻人,我请你来为我算一算,我这两位女儿之中今后谁的福缘会好些?”
“当然是蔡盈萱。”
“是吗?何出此言?”
蔡邕闻言,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说是没什么情绪,这话语之间却好像早就默认了他这一番推论似的。
蔡文姬和蔡盈萱,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一个是天资聪颖,心性早成的才女,另外一个则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的大家小姐。
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没法遇见一无是处的蔡盈萱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多好。
迎着蔡邕的注视和身后蔡文姬略带不解的目光,陈珏本来不想废这些话,但是眼下撬不动蔡邕这块敲门砖,他根本就见不到董卓,当下只能故作高深道。
“晚辈不才,恰好会些周易八卦之类的推演技法。”
“周易八卦?”
蔡邕本以为他能有什么说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面生的小子却每每都能给他惊喜。
“周易推演之法,大可及浩渺众生三千世界,小也有九九八十一般卦象演算,你都一一记得?”
“那我倒是不熟,我一般都是靠蒙的。”
陈珏听着这小老头话里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只当蔡邕会让他演示一番,急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父亲,别听这人胡言乱语。我看他就是个穷混混,借着黄巾事起想要骗些从军的赏银,现在又把主意打在盈萱身上,真是可恶至极!”
蔡邕还没说话,一旁一直没怎么作声的蔡文姬却恨恨的轻斥一句道。
这话要是先前说起来,陈珏还真不会在意,独独现在她这么说,陈珏自然得抓着她的尾巴不放了。
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蔡文姬,惹得她柳眉一皱,极是不悦道。
“你笑什么笑?”
“我笑蔡大小姐的肚量是不是太小了点,你不会以为这世上,人人都该围着你在转吧?”
“姓陈的!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真被我说中了?”
一见着蔡文姬炸了毛,陈珏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显几分,看起来着实有些讨打。
他一早就看出蔡文姬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看似清高实则是高傲至极。先前他说蔡盈萱比她好,一时还把她给气着了。
笑着笑着,陈珏还没做何解释,蔡文姬却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随之而起,逼得陈珏不得不退后半步却恰好退到了蔡邕身前!
他正好将蔡邕挡住,蔡文姬不知他已经退到了蔡邕身前,一时气急之下,浑身的气势大盛,溢散而出的紫芒汇聚成团,恍若一道无形光幕瞬间扩散开来!
陈珏眼看着情况不对劲,下意识的伸出手作势抵挡,急忙就要求饶。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浩然之气突然自他风门穴而来,转瞬就扩散至四肢百骸,化作一道浩然金芒从他掌心散开,顷刻之间就化作了一道金芒光幕!
正好与蔡文姬算是分庭抗礼!
蔡文姬这小半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平日里听惯了阿谀奉承,哪能容得下陈珏这般轻慢?
眼看着陈珏聚气以争,她一时只当做是陈珏暗有留手,所以也没多想,只想让他吃吃苦头。
蔡文姬施压在前,蔡邕力保在后,紫金光芒各散一气,分作两团倒扣在地上的光团,互不相让!
虽然只是引得疾风阵阵,可是那澎湃的气劲汹涌之间,作为双方介质的陈珏此刻对于二人的力量可谓是感悟至深。
一道道的疾风在身上仿若是刮骨而过,抽丝断筋一般的痛楚让陈珏额前青筋暴跳,可是在两道气劲的冲击之下,他根本动弹不得!
蔡文姬和蔡邕都是精通儒家功法的高手,儒家功法恰好又不同于灵气、魂力需要依靠经脉穿行,直接就自内而外贯穿了陈珏的四肢百骸!
两股力量在分秒之间就共振了不下千百次,仅仅不过三息之间,陈珏就耷拉下了脑袋,站着就晕了过去。
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出现在了那一片苍白的沙漠之中。
那里无星无月,风雨皆止,寂静得就好像是群星陨落的时之星海。
陈珏就站在那里,像是一颗显眼的砂砾,虽然很是突兀却又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喜悲不显,眼眸里浑然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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