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客气,张让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丝毫的得意。
即便眼下刘宏有托孤之意,但是张让心里非常清楚,如今这场变局难说个定数,说不定他还比刘宏早死也不一定。
只不过这些心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君为君,臣为臣,更何况眼前的汉灵帝刘宏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汉正主,身负九州龙气于一身。
那一袭金色龙甲传承至武帝中兴之时,更是将刘宏身上的气运提升到了极致,加上他现在日夜不离乾和殿,甚至都不开那龙椅,其气数虽残却尤未有绝。
张让有一斩千军的实力却还是不敢在刘宏面前造次。
这是一头行将老朽的雄狮,即便再年迈衰颓,还是让人不敢轻易试探他的威严。
说来可笑,大汉百年基业,到了此间,刘宏手中能放心用的人却是一个宦官。
想到这里,刘宏自嘲似的笑了笑,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宫外昏沉的天际。
如今的大汉朝,上起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全都离心离德。
满朝文武百官都在虎视眈眈,每日上表的奏折十有八九全是在弹劾这几个为刘宏所用的宦官。
那些所谓的忠良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劲,他们只是太过贪心,就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鬓狗,即便是被吓退了也会探头探脑的围过来,一步步的试探着,蚕食着
他们闻到了刘宏的虚弱,嗅到了大汉将倾的气息,所以都聚拢而来,谁也不愿吃了亏。
刘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之中的神采不知为何竟然淡去了几分。
皇甫嵩和朱儁一离开洛阳,刘宏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
他既希望皇甫嵩回来,又害怕等到一个不顺心的结果。
毕竟皇甫嵩是雁门太守皇甫节的儿子,名门将后,实力自然不俗。
可是在如今的时局之中,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连刘宏都看不清楚。
转眼之间,外面的夜色已深,大殿之中久不见灯火,渐生寒意绵绵。
站在侧门的张让知道刘宏的身体状况,也顾不得他不喜,作揖道。
“陛下,天凉了,还是掌灯吧?”
“”
“陛下?”
“”
接连两声都得不到回应,张让心头一颤,急忙快步上前,还没等走到龙椅之前,突然见着刘宏踉跄着站了起来。
“陛下!”
张让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还待问一句,却见着刘宏身上金芒大作,涣散作一尊五爪金龙攀飞而起!
“陛下!”
见着刘宏身上的龙气涣散,张让纵身一跃,情急之下竟然想要将那尊金龙拉回来。
可惜还没等他靠近,那金芒涣散之间一股磅礴气劲瞬间扩散开来,直震得张让倒飞而出,高冠一落,一头花白的头发披散如狂。
金龙飞天,转眼就飞出了大殿,径直腾至乾和殿之上盘旋几圈之后,直接炸散作了无数金粉流光。
与此同时,天下十三州府,无论城郭还是山林,带甲或是布衣,无数人杰仰首观天!
这乱世!大幕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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