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是不可能再睡的了,看书也看不进脑子。百无聊赖之时,陈默看见了昨天用来拆快递的那把裁纸刀。
昨天从那个“巨鹿”的世界回到现实,这把刀就被陈默忘在了一旁。这时候猛然看见,他才记起,这把刀似乎被那个巨鹿“附魔”过。
抓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陈默并没有看出这把刀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昨天给那头鹿开腹的时候,这把刀用起来倒是挺顺手的,就是不知道切其他东西是不是也一样顺畅。”
抱着试着的态度,他朝着原木桌子的一角随手一剁。
啪嗒。
木块掉落在地,桌子的边角此刻只剩一个光滑的切面。
陈默微张着嘴,愕然地望向掉落在地的木桌残片。
面露惋惜。
“应该带把菜刀过去的。”
话又说回来。
如果说那个世界对物体的影响可以保留到现实世界,那么昨天陈默吃下去的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现在就应该还在他的肚子里。
“可是为什么早上体检时,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呢?”
“那头鹿……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还有那些被埋在树下面的人,又是什么?是尸体,还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陈默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与巨鹿面对面时的景象,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句话:
“他吞掉了虚囊!他获得了麖的力量!”
虚囊。
麖。
不难推测,这两样东西分别对应着自己吞下的那颗石头,以及提供石头的巨鹿。
好奇和谨慎驱使陈默打开浏览器,半蒙半猜地还真搜到了麖的资料。
《山海经》原文记载:(历山)又东十里,曰尸山,多苍玉,其兽多麖(jing)。尸水出焉,南流注于洛水,其中多美玉。
陈默接着翻阅后人对于麖这个生物的注解,得到了一段有意思的解释。
大概是说:山海历前5400年,尸山这个地方发生过一次史无前例的浩劫,方圆20多里的山地积尸3米多高,到处都是腐臭的尸体,垒尸成山,故而更名为尸山。
随着时间推移,尸山表面的尸体腐烂,化为尸水,形成了一条环形的尸水河。贴近地面的尸身吸足了尸水便开始生根发芽,长成了一片尸树林。这些尸树虽然长的是人体的器官和血肉,但因为残缺不全,变成了一种植物,依靠吸收日月精华而生长。
尸山上只生活着一种上古时代的凶兽,形如巨鹿,牛尾一角,名字叫做麖。麖长着左右两只胃,左边的是有形的,以尸体为食,右边的无形而有光晕,以尸灵为食,一阴一阳,一实一虚。麖必须设法同时喂饱自己的两个胃才不至于饿死,任何一个空虚太久都会威胁生命。
尸山上的运作时间正好与人间相反,山上寸草不生,只生长尸体。这些伸展着四肢的尸身就像果园里的果树一样贪婪地吸食着尸水和月光,不断被麖吃掉,又不断生长。
尸树白天就化作骷髅,像是一堆堆白森森的山石。整个尸山的地势东北高西南低,只有月光照到之后尸水才能流动,如果是阴天或者月食,月亮被挡住了,高处的尸树就无法得到尸水的浇灌,久而久之就会干枯而死。每隔半月,日光会光顾一次尸山,蒸发掉尸水河中的水,升空后化为尸雨,滋润干涸的尸地。
因为长时间食用尸体饮用尸水,麖的体内积存了大量的尸毒,只有尸山上的一种矿物才能化解这种剧毒,那就是苍玉。
苍玉吃进肚子之后就会长在肠壁上,每一只麖兽每年最少要吃到一个苍玉,否则就会自体中毒而死。所以苍玉就成为尸山上的抢手货,气候恶劣的年份还会出现麖兽相互为食的惨象,它们会杀死那些战败者,从它们的腹中挖出珍贵的苍玉,来化解自己身体中的毒素。人们也可以根据肚子里苍玉的数量来判断麖兽的年龄,就像树木的年轮。
尸树如果长得太快,身体恢复到活人的健全状态就可以复活,并从尸山上逃走,如果尸树逃走的太多,麖兽的食物就会变得贫乏。
所以,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每天都要到自己的领地去巡查尸树林,将那些快要生长成“人”的尸体吃掉。血液会顺着尸地再次流入尸水河,浇灌尸树。
由此,尸山、麖、苍玉,构成了一个紧密的循环。
“在那片形如地狱般的土地上,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奇诡的生态圈吗?”看到这里,那头巨鹿、山上的尸体的身份也就明朗起来。
“也就是说,我吞下去的那颗带着光晕的石头,就是麖的那只‘虚’胃吗?那ct照不出来东西貌似就能够解释了。可问题是,那个石头自己摸在手里时分明是有质感的,并不符合‘无形’的特征啊。”
正当陈默陷入苦思而不得解时,手机设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23:59。
距离进入副本还有一分钟。
这次会以哪种方式把我送过去呢?
陈默心说。
他尽可能地睁大眼睛,手里握着手机。
上一次副本来得太突然,没来得及看到自己是如何被转移到副本之中的。
这次提前有了准备,陈默便打算探出个因果缘由来。
手机上,时间跳动着,变成了0:00。
零点了。
他睁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灯没有熄灭,手机也没黑屏。
副本晚点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手机上忽然弹出了一条群聊邀请。
邀请了五名成员。
陈默看着其他人的头像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还是跟着按下了同意的按钮。
几乎是霎时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如浪潮般涌了上来。
明明下午刚睡过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好,这次的困意比上次的更加猛烈!
陈默果断地拿起手边的裁纸刀,准备像昨晚一样再给自己来上一刀。
只是落刀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如今这把刀,可是今非昔比了。
被它削上一刀,绝不是留疤那么简单……
那就成残疾了啊!
陈默落刀的手猛地一顿。
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犹豫,使得陈默错过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最后机会。
见鬼……不会就这样挂了吧?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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