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枞也点头,再看向沈令玥时眼中充满崇拜。唯独薛宗平没了刚才的威风,反倒有些心虚的看向沈令玥。而沈令玥收回目光后,仔细看了看他嘴角的伤,还用手碰了碰,疼的他呲了一声,却没有躲闪。沈令玥见状便收回手,道:“我们回去吧,到了鸾凤居再给你上药。”
说完,沈令玥便缓缓往回走,薛宗平别别扭扭的跟在后面。
见氛围太过沉闷,朱书又笑着问道:“大娘,刚才听你说太子詹事,莫非咱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沈令玥从沉思中抽身,笑道:“我们家一不为官二非显贵,如何能识得太子属臣?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我瞧着孟家郎君也是霸道惯得,又言说他家出身,若是当时不压一压,怕是难以辖制,到时候阿瞒必吃大亏,我们又是涿光园的主家,到时传出店大欺客的名声更是不妥,所以才随口一说。但我仅是提到‘太子詹事是三品、太子是英王兄长’这些事实,并未言说我们认识太子詹事或者太子,一切联系都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便是真的传出去了,倒也无妨。”
朱书想了想,果然如此,又问道:“大娘不怕这事被他们识破,再来生事?”
沈令玥笑道:“不怕!他今日丢了大脸,遮掩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再来滋事?何况,亲王长史只是他伯父,日常虚张声势倒还罢了,真危及到家族利益,他伯父未必肯全力帮他。所以我才造了这样一个出身显赫的假象,让他不敢探查。”
说着,四人到了鸾凤居,沈令玥先给薛宗平的手上了药,又用巾帕包了冰块给他敷脸上的伤。
见他一直沉默,沈令玥便道:“如果我爷娘问你脸上的伤如何来的,你如何回答?”
薛宗平很顺溜的回道:“就说是我自己磕的。”
说完他还有些汗颜,别别扭扭的将脸转到了一边,冰块完美的滑到他耳朵上。
“别动!”说着,沈令玥掰正他的头,继续给他敷脸:“这事瞒不过我阿耶的。先不说你的伤,就是那场打斗,不知被多少涿光园的侍从看在了眼里,如何能瞒的过?”
薛宗平急道:“哪怎么办?阿姐,你得救救我。”
沈令玥笑道:“你放心,我阿耶不是你父亲,又有我阿娘在,并不会将你怎样的。到时你先留在房中,我去与他说。何况,虽然我觉得此事已经解决了,但孟家毕竟是官宦人家,你我两家不过是豪富与商贾,若出了意外,就很难收场了,早些告诉我阿耶,也好让他帮我们善后。”
若只有他一人,薛宗平倒不怕,但此时沈令玥也牵扯进来了,自然要求万全,便点头答应了。
沈令玥又问:“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薛宗平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来一次,打一次!但想到自己打的痛快,却要连累阿姐和伯父大伤脑筋,便没有说。
沈令玥见状道:“你有两处不妥。小处是,他的气毬打到你算是无心之过,你毫无辩解便将气毬仍向他就是有意为之,如此看来便是你先动的手,如果真要认真分断,你便失了优势。大处是,你即无解释之词,又未谋划退路,仗着武艺便肆意妄为。匹夫之勇,仅可敌一人也!今日若是换个人,稍有权势或稍辩事理,都可能给你我两家惹来大祸。”
薛宗平和沈令玥一样,都很少出门,他哪里明白什么是权势滔天、尊卑有序。此时听了沈令玥之言,虽然对权势还是没有概念,但也认真听进去了,只道:“阿姐,我知道错了。”
沈令玥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等到傍晚,沈溪和吴青萍游园回来,沈令玥便跟沈溪详细说了今日之事。
沈溪想了想道:“你处置的很好,并无不妥之处。这事倒也不大,我会派人盯着孟家的,明日也会派人守住芙蓉池各处的桥,不让人再进这里,你们安心在这里玩就行。”
沈令玥这才放下心来,行礼谢道:“谢谢阿耶。”
沈溪笑道:“你是我女儿,我为你做什么还不是应该的。你去将宗平唤来,我看看他的伤。”
沈令玥转身去唤薛宗平。沈溪坐在书案前想了想:此事虽不大,但毕竟宗平受了伤,于情于理还是需要告诉薛仁儒一声。
等薛宗平到了,沈溪仔细察看了他的伤,并无大碍,便对他道:“我会写信给你父亲说这件事情,估计他收到信后,明日就会赶来,你且要做个心理准备。”
宗平听闻此话,忍不住一哆嗦。当晚他便缠着沈令玥一起想了无数可能,甚至吓得他要让朱书给他做个棉垫,垫在身上,以免明日薛仁儒动手时没个轻重,自然被沈令玥劝阻了。
果然,第二日薛仁儒收到信便赶来了,他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佟师傅。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先是看了看儿子的伤,见没事才放下心来,知道回去可以向蒹葭交代了,便笑着对他道:“大郎,昨日干的不错!不过是个亲王长史的内侄,便敢在此撒野,你只管见一次打一次,放心,只要不打死,为父便能兜得住。”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他又道:“这次我将佟师傅也带来了,下次再有人生事,你若打不过,叫上你师傅,千万别伤着自己,不然你我回家都得坐冷板凳。”
佟师傅暗道:好歹我也是个有名的剑客,怎么到了薛家就沦落为廉价的打手了?
还是沈溪看不下去了,打断他道:“好了,宗平你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就放他们去玩吧,我有话对你说。”
本就只是借口,真到了两人相对时,沈溪颇有些无言。
薛仁儒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说话,便献宝似的笑道:“我瞧着昨日阿玥玩的那场兵不厌诈甚好,今日我也去寻孟二絮叨絮叨,再炸上一炸,保管让孟家小儿吃不了兜着走。”
沈溪扶额道:“看着平时你对宗平相当严厉,不成想却是个护犊的。”
薛仁儒笑道:“那是,我儿子只能我自己打骂,其他人休想动他一根头发。”
傍晚,薛仁儒果然就去了孟家所在的院子,等他出来,孟家的打骂、哭泣声便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被打后,孟克简便被连夜送回家里,拘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直到几年后,他要定亲时才被放出来。
虽然孟父并未对他说明缘由,但孟克简自己知道呀,必定和那姐弟俩有关,但因对方势力太大,他只能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画圈圈:说好的我们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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