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密,房顶上的破洞多了起来。
“二货,房顶已经被控制了!”柴荣边说边抓住郑恩脚脖,用力拉下,紧接着抱住郑恩,滚到了供桌下。
“噼噼啪啪”,房顶上利箭从各个破洞暴雨般倾泻在郑恩刚才站立的神像头上,又追赶着二人滚动的身影,向地上、供桌上一阵猛发。
与此同时,迎着大殿门口、窗口,盾牌手、长枪手已经列成方阵,沉重的脚步声如闷雷滚动,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乐子,这回死定了!”柴荣心酸地说:“你若能活着出去,帮我找找老父亲到底还在世不在。还有个小弟弟,他叫茂儿,当年也没找到尸骨,若是还在人世,应该有十多岁了!”
郑恩骂道:“你二货呀!你活不了我能活着吗?”
“你武功高啊!”
“咱弟兄仨结拜时怎么说的?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是说着玩的吗?”
“话是那么说,可能活一个就要活一个!”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趴好别动,咱先赚几个再说!”郑恩说着,双手撑地,双脚在前,运足功力,自供桌下倒射而出,撞向最近的一根顶梁柱。
“哐咚”一声,如雷贯耳,桶粗的顶梁柱应声倾倒;破烂的屋顶“吱嘎嘎”一阵摇动,“哗”一声塌陷下来。
浓烟腾起,如云雾蔽空;碎砖、破瓦、泥块、木片,如遇龙卷风一般,纷纷飞起,又如冰雹骤下,“噼啪”作响,坠落方圆数丈。房上箭手与瓦砾、断梁、折檩、椽子同下,在坠落中互相碰撞,搅翻。有的被断梁、折檩碰死;有的被椽子破腹、穿胸;更多的则被瓦砾、泥士、灰渣埋葬。殿前组成方阵的军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傻了,被这如蝗虫般飞溅的瓦砾打懵了,但愣怔不过瞬间,便如炸群的羊似的开始四处乱窜起来。
郑恩在顶梁柱倾斜歪倒的瞬间,缩回供桌底下,待房顶塌陷下落之后,扯起柴荣,从下落的房顶缝隙中窜出,在滚滚浓烟掩蔽之下,边打边跑,钻进了一条小巷。
巡检司“以身代巡兵之役”,平常进行的是军事训练,在指挥联络上当然比捕厅略胜一筹。有鼓点、锣点暗语,旗帜、灯火信号。郑恩、和柴荣跑到一处,只要有部分军兵发现,很快的全司大军就会赶到。
郑恩按柴荣指点,以跑为主,边打边跑,来到柴荣上午进城时钻过的城墙下水道边。那水道是城内水向护城河排泄的通道,有二尺多宽三尺多深。雨天洞口在水下,如今多日无雨,护城河水位下降,露出水面的洞口有一尺多高。柴荣进来时已经搬断一根腐朽的木栅,侧身可以通过。
二人来到水道口,柴荣将已经折断,虚按着的那根木栅挪过,说道:“三弟,你快过!”
“你先过!”
“我得再把木栅装好,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已经走了,怕什么?”
“还是伪装一下好!”
“你啰嗦球个什么?进去吧!”
郑恩一脚将柴荣踹进水道口,正要跟着挤过木栅,听得人喊马嘶,追兵已不过数十丈。
“看,在城墙根,想爬墙呢!”
“是想钻下水道!”
“在这呢!都来呀!”
……
追在前边的军兵看到了郑恩,有的吆喝,有的敲锣,有的分队向两边包抄。
郑恩见巡检司大军追到,心里打个激灵,想道:“对方已经看见了我,我若也入水道,他们必定将这头堵住,同时招呼城头军兵,用弓弩、擂石控制外墙道口的护城河面。我清楚情况,可以暂隐水道内,大哥不知,肯定露头,到时利箭、擂石、灰瓶如雨抛下,他怎么能躲得过?”
郑恩担心柴荣安危,决定留下掩护。他将断了的木栅随手放在原位,反假装正在用力摇撼的样子。
那巡检驰马近前,见郑恩想折断木栅逃跑,大笑道:“别白忙了,起来伏法吧!”边说边向近前的军兵挥挥手:“绑了!”
郑恩想延长点时间,让柴荣从护城河游过,装作累得没了一点力气的样子,任两个军兵上前绑了他的胳膊,牵着来到巡检面前。
巡检问道:“钦犯赵匡胤在哪里藏着?还有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黄脸跑到了哪里?”
“说了有什么好处?”郑恩磨时间。
“你若能帮我找到钦犯赵匡胤和另一个黄脸汉同伙,千两赏金有你一半,另外再赏你个巡检司十将当当!”
“只找到赵匡胤呢?”
“奖励一样!”
“把那个黄脸汉也找到呢?”
郑恩本为拖拉时间,那巡检却当了真,为自己说话不圆而后悔莫及,忙尴尬地改口说道:“找到黄脸汉,奖励与找到赵匡胤一样;两个都找到,给你翻一番!”
郑恩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迷糊道:“钱数我算清了,是两个千两黄金的一半,可十将翻一番是二十将,那是什么官,我没听说过啊?”
依长行、节级、十将、军头、副都头、都头、副指挥使、指挥使的级别排列来算,十将翻一番应该是都头的品级。那巡检本是随口应酬,见郑恩不懂,也就点头称是:“对,就是‘二十将’,很大的官!”
郑恩高兴地说道:“我草,当‘一将’一月就拿好多银子,当‘二十将’不是二十倍吗?发大财了耶!我干!”
“赵匡胤在哪?”那巡检急切地问道。
“赵匡胤昨晚住在夜来香客店!”
“这个我清楚,说现在!”
“他到处乱窜,谁知道呢!”
“刚才和你一起的黄脸汉子呢?”
“他?他就藏在前边一个大院子里!”
“好,带路!”
抓不住钦犯赵匡胤,先抓住两个同伙,也算得大功一件。那巡检大喜,令郑恩带路,率军前往。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他们非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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