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是不清楚七绝门长沙分舵最近在策划什么行动的。
他虽然是七绝门少主,但却不是门主。
门主是他哥哥张楚,那位性格霸道的门主从小就把弟弟压制的很惨,张岚和张楚的关系很糟,数年前便离开七绝门,来到江南之地厮混。
换句话说,他在七绝门里也只是地位超然,根本插手不了七绝门的内务。
这次张岚在长沙伏击沈秋,也只是想借着七绝门在长沙地头熟,能不被外界打扰,拷问出沈秋关于那块玉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在他到达长沙之前,七绝门分舵的舵主,就已经联合了林琅,打算颠覆潇湘剑门。
那位舵主,大概是想在这两湖之地,也给宗门扬扬威,干件漂亮事,好让门主另眼相看。
说实话,这才是魔教中人应该做的正经事。
在江湖里搞风搞雨,闹出一些惨案之类的,方为魔教本色。
像张岚那样整日游走于花丛中,志在收集天下美人这种古怪的幻想,在弱肉强食的魔教里,是会被视为离经叛道的。
张岚来了长沙,也没人向他汇报潇湘剑门那边发生的事情。
那个被沈秋干掉的,矮个子的七绝妖人,就是长沙分舵的主事者。
七绝门总坛在西域,两湖这边并不是它们的传统势力范围,近几年,张楚和北朝那边的通巫教打的火热,很多高手都被派到了北朝那边帮忙做事。
这处长沙分舵主事的舵主,几乎就相当于被流放一样,实力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了。
但张岚不知道,其实没关系。
反正他也是七绝门人,而且还是地位崇高的少主呢。
林慧音要为师父和惨死的门人报仇,找到张岚头上,那也算是找对了人。
只是可怜张岚平日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这游戏花丛上。
就算从张莫邪那里学会了一些绝妙功法,平日疏于练武,又生逢大变,怎是满含杀意的林慧音的对手?
双方仆一交战,张岚便被卷入林慧音那潇湘绝剑的数尺剑围之中。
沈秋可是亲身体验过这套剑术有多难缠的。
被卷入其中,若不能及时破开剑围,等待张岚的,就是源源不绝的剑风围剿了。
就如逆水行舟,越行越难。
沈秋在一旁冷眼旁观,眼看着林慧音挥完最初七剑,那魔教公子都没能打破剑围,而林慧音的剑势已经积累完毕,有剑风乱舞开,嗡鸣中切开院中一棵苦竹。
他便心知,这事稳了。
那公子绝计逃不掉了。
“原来是为了这块玉。”
沈秋提起鸿鸣刀,运起魅影步法,朝着院落中其他方位掠去,他心中心思急转。
这公子诓骗他来长沙,是为了询问剑玉之事,并不是为了青青,也不是为了折铁少年,这让沈秋心下稍定。
但这公子虽然能认出剑玉,却好像又不知道剑玉神通,也不第一时间抢夺。
听他的意思,似乎更在意剑玉的前主人行踪。
这倒是奇了。
知道一些,却又不知道全部。
这位公子,到底和剑玉的前主人有什么关系呢?
沈秋思考着这些,但也没有停下手头工作。
在这宽大院落里,那些潇湘弟子们,正在持剑追捕那些七绝门人,他们封住了逃离的所有路线,就像是围猎一样,依靠人数优势,将那些魔教中人堵在院落中。
七绝门人武艺不差,但面对最少三倍的人数优势,他们能做的太少了。
“啊!”
一个被逼到角落的黑衣人和那舵主一样,双手抓着铁爪,眼看着无处可逃,他便下定死志,挥起双爪,朝着眼前两个潇湘门人杀去。
铛、铛两声。
那挥起的铁爪被两把剑逼退,七绝门人感觉身后有剑风袭来,他反身格挡,挡住了一剑,却又有剩下两剑砍在身上。
那些潇湘门人恨极了这些七绝妖人,下手毫不留情。
只是眨眼间,那妖人便被砍成一团肉糜。
而气势汹汹的潇湘弟子,又散开来,去支援其他战斗,这些内门弟子行走颇有章法。
平日必然演练剑阵一类,他们三五成群,联手对敌,压得数量本就少的七绝门徒节节败退。
一个轻功不错的魔教中人,眼看着大势已去,便也不再纠缠,挥刀逼退一名潇湘弟子,便运起轻功,越上房顶,打算趁乱逃走。
但他刚刚跳上屋檐,还未站稳,迎面就是一刀砍来。
那刀刃嗡鸣间,带出三道刀影,虚虚实实,罩住他周身四处,这人本就在提纵之中,旧力消散,新力未生,只能横起直刃刀,勉强格挡。
但在空中的他,整个人却被沈秋一刀砸向地面。
这魔教中人心知不妙。
他刚落在地面,正要运气,背后便有两剑刺来,剑刃穿胸而过,搅碎心脏,他口中喷出血,恶狠狠的瞪着房檐上的沈秋,却已然是活不成了。
“配合愉快。”
沈秋对下方的两个潇湘弟子说了一句。
那两人神情冷漠,也不理会沈秋,转身就走。
这让沈秋嘴角一撇,心下不爽。
尽管林慧音和林菀冬并不怪他,但数日前,在潇湘剑门的广场上,沈秋确实是杀了很多门人弟子,尽管他救了更多的人。
但...
怎么说呢。
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吧。
他也许能和林慧音成为朋友,但这些潇湘门人,肯定是不待见他的。
但沈秋在那吕坤之事后,他对潇湘剑门的普通弟子,也再无太多好感了。
他们虽然武艺不错,但自持潇湘剑门乃是两湖大派,平日行事确实是骄纵了些,就算没有林琅之事,以后怕也会惹出事端。
听说,这潇湘剑门,在十几年前,就因一些肆意骄纵之事,被魔教屠戮过一次。
还是张莫邪亲自动的手。
那时剑门高层,林慧音师爷那一辈,几乎被一夜之间,一网打尽,否则也轮不到当时还是个小辈的林菀冬得了掌门之位。
这就相当于,剑门传承断过一次。
现在看着声威势大,但和十几年前相比,已经是江河日下了。
“砰”
沈秋背后屋檐上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全身是血的七绝门人,正跳上房顶,打算逃跑。
“老弟,别急着走呗。”
沈秋身形急闪,掠步上前,挥出一刀,刀影耸动间,将那贼人逃跑的打算彻底粉碎。
他在房梁上左右看了看,便对眼前那受伤颇重的魔教门人挤了挤眼睛,收刀归鞘,十指蜷成手爪,摆出一个古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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