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哪儿不好,偏要死这儿,老子还要把她拖到乱葬岗去埋!累死老子!”
“大哥,这人还没死透。”
“没死透也埋了,难不成你要救?”
“明个清明是吧?啧,死在清明前几天。”
“行了别抱怨了,赶快干活!”
……
花笺浑噩的走在潞城的街巷,谢书锦一直跟着她。
临近清明,各家的铺子前都有各种颜色的带子飘来飘去,清明要放七日的小长假,人们都在高高兴兴的谈论自己的安排,她眼中所见所闻是人们的笑容,耳中是人们的欢声笑语。
何来,悲恸的哭声。
她下意识回望。
也不知那个妇人今后会如何,我能帮的,只有给她一些碎银子了。
“简公子。”
杜衡迎面走来,笑盈盈的看着她,“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杜衡平日里在书院的时候,穿着一身素净白袍,尽显文墨之气。
可在书院外的杜衡,一身贵气难以掩盖的衣服,神情倨傲,浑身戾气。
花笺退后了两步,行礼:“见过杜公子。”
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本书,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简公子真是时时不忘礼数。”
竟萌生一瞬温柔的错觉。
花笺比他矮许多,本身又十分瘦弱,声音温润,眉眼总是很沉静……让人很想一睹眉头紧皱,慌乱的模样。
见她如今这副样子,杜衡闭了闭眼,心掩不住的狂笑。
“杜家的家教,在下,有幸见识了。”
她的声音刹那间如同冰雪散发着寒气,他错愕一瞬,复又笑了起来,“呀,被发现了。”
“不成想,强抢民女,殴打其爹娘,竟是杜公子做的。”
“怎么?才知道我杜衡是这样的人?”他倒是一脸无所谓。
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假的……
杜衡缓缓靠近,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在质疑什么?那我再和你说,那个妇人,”她猛的抬头,“她死了。”
“她一家,都是我害的,她能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我暗中做的。”
“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小人,我就是个伪君子。”
你听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你看那绿盎盎的柳树河,可以听见潺潺的水流声,你看那桥上人来人往,许是昨日刚下了雨,空气中还有那新翻泥土的香味;你再往远处一看,云雾中的青山若隐若现,空中翱翔的鸟儿,水中遨游的鱼儿,一片祥和安宁。
这些地方,都是阳光可以照见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这世上还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被绝望,困苦,孤独包围,挣扎着,直到终结。
幼时读过《桃花源记》,心生向往,让人不禁猜想,这世上真的有桃花源吗?我心中本有一方桃花源,现如今,却被毁得七零八落。
这不是梦……
杜衡给花笺身后的两个侍从使了个眼色。
杜衡看着被吓的惊慌失措的花笺转身离开。
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多管闲事,没了,便没了吧。不过……罢了,只是长的有些像还是个男儿身。
当了十几年循规蹈矩的小姐,第一次像今天这般失态,内心强烈的要求离这个人远远的,越远越好的那种。
花笺跑的慌不择路,转个弯就不见了,让谢书锦差点跟丢。
好不容易找到花笺,眼前这一幕差点把他吓的魂飞魄散,赶紧用百米冲刺的最快速度冲过去。
花笺自己也察觉到了危险,可以她闪避的速度完全躲不开,刹那间被人攥住手腕猛的一拉,撞进了某人的胸膛。
谢书锦迅速将怀中的花笺护住,一脚踢上那握着短刃的手腕,那短刃飞出去插进一旁的树中,又是一脚踢向那人的小腹,一脚双雕,然后带着花笺与他二人拉开距离,冷冷看着他们。
被他踢中的那人吐了满口的血。
他二人看着谢书锦极为震惊,要知道传闻中谢书锦可是个不会武功,沉迷酒色的废柴,可他刚刚的一脚,直接要了那人的半条命。
杜衡,你可真够狠,刀都动了。
花笺见过羞涩的他,见过文采斐然的他,见过年少意气风发的他,见过轻浮的他,唯独,没有见过动怒的他。
“在下谢家谢书锦,回去转告他,别碰我护的人!”
照亮了整个年少岁月的光,又回来了。
多谢,我的,良人。
“阿笺,阿笺,长姐来接你了!你在哪里?”远处传来花繁的声音,花笺才意识到,自己凭着感觉居然又跑到了书院附近,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并,自动忽视了谢书锦异样的目光。
谢书锦与花繁从小就是好玩伴,好姐妹(去掉),对她的声音极为熟悉。
他终于明白每一次见到简言之时,都会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每次神情恍惚时,都会将他错认。
“你……你是……花,花,花,”简言,简言,简,笺,他陡然醒悟过来,“你是,花……笺……”
她默了默,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这便是,传说中的默认了吧。
没有丝毫预兆的,他将她粗暴的搂入怀中,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揉碎,装进自己的骨髓。
怎么会是你!如果今天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你就会……我曾幻想过与你无数次的相见,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方式!阿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阿笺,我好开心,却又,好难过……
在他怀中,花笺竟一时淡忘了恐惧,在理智还没有回到她身上的时候,请让她沦陷。
我喜欢的少年,也喜欢着我?花笺被她心中的想法震惊到了,还……任他抱了许久?
花繁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连忙推开谢书锦,一眼也未敢看他,在他深情的目光中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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