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同事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下班离开办公室。
“周五晚上啦,还不下班吗?”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陆一已经无心去辨别这是来自谁的声音:“唔,还有点活儿……你先走吧,拜拜。”她胡乱应了两句,眼睛还是停在电脑屏幕上。
可眼神是散的,没有对焦,屏幕上面是什么她根本没看清。
下午和小何说完话之后,陆一几乎没有办法再专心工作,可是压过来的当天的工作任务又摊在眼前,不得不硬着头皮做完。
这些繁忙的工作,也压不住内心的慌乱。
——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和我说?
最后,陆一心里只有这一个问题,在反复地冲她喊着。
窗外的光线也开始暗下来,她感到自己越来越焦躁,右手的无名指无意识地反复抠着大拇指甲旁边的死皮。
——我到底在这里心虚什么?
那一小块皮肤终于被抠得翻起来,她用牙齿边缘咬住它一口气撕掉的时候,忽然,她这样想。
陆一盯着右手大拇指边缘的被抠到暴露出来的皮肤,上端是嫩肉的粉红色,再往下有一条就快要出血了。
在坐下去也没用了,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咦,回来啦?你今天特别迟呢,我还想说一会儿给你发个信息来着。”刚打开家门,便听到伍肆的声音。
“有些活儿,耽搁了会儿。”陆一有点诧异,平日里伍肆这个时间一般都还没有回来。
她换了衣服来到饭厅,伍肆已经做好了几道家常菜,放在餐桌了。
“我蒸了米,你要吃点吗?”
“没事,我自己来,拿个碗就行,不用米。”
“好。”
陆一拿出小碗,却看见碗底沾着一小片污渍,她便低头洗起碗来。
再次站起身抬头的时候,头顶冷不防撞到了上层橱柜打开的门的门角。
起身的惯性让这一撞并不轻,陆一觉得眼前视线似乎都闪了一下,然后就是疼痛从头顶的一点深入、扩散,接着整个头都疼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趴在厨房台面上。
“啊!没事吧!我在拿盘子装菜来着,我的错我的错!”伍肆在旁边叫道,伸手想要抚住陆一撞到的地方。
家里的厨房并不大,一个人下厨的时候刚刚好,两个人在一起忙的时候,便需要躲闪对方才不会相碰。
每次共同下厨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总是很有默契地空出彼此需要的那一小块空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相互妨碍、或者错不开身的情况。
如果一个人蹲下拿底层物件的时候,另一个人便会默契地弯过腿。若有人要开上层的橱柜,便会主动用手扶住柜门的边角,或者覆着在下面忙碌的另一个人的头顶,防止被柜门角碰到。就像扫地的扫帚来到脚边,脚会主动抬起来那样子自然。
他们没有商量过,便都这样做了。
但这是第一次,陆一因为伍肆打开的橱柜而撞到了头。
“没事吧没事吧?这一声还挺响的……让我看看啊。”伍肆依然在旁边说着,用手摸着她的头。
陆一伏在洗手池的台面边,她睁开眼,看见白色洗手池壁上,有洗肉溅上去的点滴血水。金属下水口里,也堆积着洗菜留下的皱在一起的菜叶,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渣。
伍肆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一瞬间就变得让人难以忍受,陆一迅速站直身子,将他的手打开。
“没事儿吧……”伍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一只手还悬在半空中。
“你觉得我不疼是么?”
“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疼?”
“没有啊……”
“你看不到我在洗碗吗?开柜子不会小心点?”
“……我看你在洗碗,想说趁着你低着头,赶快拿个盘子去盛菜,结果你站起来了,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所以是怪我抬头太快了?”
“不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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