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一愣住了。
“也不是我的房子,”伍肆连忙解释,“是我租的房子,离公司也不远。本来租了两居室,结果室友出国了,就空出来了一间。我有点懒,还没来得及找中介租出去。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要不要来看看?”
陆一看着坐在楼梯上面的伍肆。他刚才难道一直在想要怎么开口吗?
冬日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楼梯间,她看见伍肆黑亮的头发梢下面,微有点发红的耳朵。
“……如果你不会觉得不方便的话,我愿意去看看。”
“好的好的,方便方便。”伍肆连声说。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我们再约下时间。”陆一说着,看见伍肆一边“是是是好好好”,一边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然后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一些可爱。
“项南回去了吗?你们俩吃饭了吗?”
伍肆的声音把陆一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已经接受了伍肆的合租邀请,搬进了这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房子,伍肆此刻正在厨房里问她:“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她……她回去了,她问你好来着。”陆一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厨房门口。伍肆正打开冰箱,掏出几个保鲜盒。
“我这里有一些粥,今天早上煮的。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儿?”伍肆捧着保鲜盒问陆一。
“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吃了半个柚子。”
“半个柚子?”
“嗯。”
“那哪儿行啊?喝点粥吧,很快就好。”
不知道怎么拒绝,陆一默默地坐下。伍肆打开微波炉,把保鲜盒放了进去,然后从橱柜拿出碗和餐具摆在餐桌上。
粥是薏米、红豆、红枣、莲子、葡萄干,加上糯米熬的,甜甜糯糯,分装在纯白色的瓷碗里,用瓷勺舀着吃,配萝卜、黄瓜和白菜制作的简单泡菜。
陆一一边吃一边偷偷看伍肆。
他很专心地、安静地吃饭,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餐桌上的玻璃花瓶中插着新鲜的白色花朵,客厅有一株叶片厚大的绿植,书架上摆满了书,还有一些手办模型。
陆一依旧有些恍惚,却放下心来。
关乎伍肆的记忆,仿佛总是这样温暖而柔软的。
她记得这样一个男人,在北京寒冷的冬天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带她回家去,分给她一间房,给她煮一碗甜粥。
许多年以后,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那么清晰,陆一还是依旧能够清楚回忆起当时那一碗粥香甜软糯的口感和味道。
***
“一一呀,你和伍肆的同居生活还好吗?”再次见到项南,是在周末一个位于公园边上的咖啡厅。
她们一起约吃早午餐。项南不等食物上齐,便问道,表情中满是藏不住的八卦心。
“什么同居?这叫合租好吗!”陆一瞪了项南一眼。
“行吧。那你们合租还好吗?”
“还可以,就很正常。”陆一窝在沙发椅上,吸了一口手中的冰美式咖啡。
“哎,说真的,你觉得伍肆怎么样?”项南凑近了一些。
“挺好的呀。”
“什么挺好的呀,别装傻了。”
“什么呀,他不就是个正常的人嘛。”
项南盯着陆一的脸看了一会儿:“你最近有和林安言联络吗?”
林安言……这个名字竟让陆一有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摇摇头:“没特意联系了,可能就是看看朋友圈点点赞吧。”
“那……要考虑看看你的房东吗?”
“……你是收了他钱吗?”
“哈哈哈哈。”项南没心没肺地笑了,“我就觉得他挺好一小伙子,单身,家世清白,工作认真,对你也挺好。你对他就没一点感觉吗?”
“……我需要有什么感觉吗?”陆一哭笑不得,“我这几周就没怎么见到他。”
距离和伍肆上次一起喝粥,已经有几周的时间,他似乎总是很忙的样子,在家的时间很少,陆一反而觉得十分自在。
“那你一个人在家会寂寞不?”项南问。
寂寞吗?陆一想了一下。
她在北京的生活,从她租下了伍肆的房子开始,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每天早起吃早餐,走路去公司上班——虽然有两站路的距离,但是她还是习惯走路——傍晚一个人吃晚餐,然后散步回家,看路上的行人,看见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周末她会睡到自然醒,在家打扫卫生、清洗衣物、浇花、下厨料理食物,有时候去看个电影,或者和项南一起见面逛街。
她不再抽烟、也不会买醉了。她吃更加清淡的食物,常常走路。这是离开墨尔本回国之后,她难得的一个人规律生活的时间,她正在习惯这些空虚又忙碌的时光。
伍肆不在家的时候,他的房门也不会上锁。陆一从他门口经过,会看见他挂着灰色窗帘的窗口和整洁的床铺。
有时候她周末打扫卫生,也习惯顺手清洁一下伍肆房间的地板。伍肆房间的东西一眼就能看过来,除了书桌、椅子、床铺、衣柜和大量的书,便不再有多余的家具和物件。
他挂在阳台上洗过的换洗衣物,也多是黑白灰的颜色。
陆一有时候会开始好奇,伍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以及有什么样的过去,她隐约觉得,或许他们俩是有些相似的,但是种种念头很快也便会消失了。
寂寞吗?陆一很少去考虑这个问题。
“不会,慢慢就习惯了。”陆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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