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日子最终定在农历七月十二也就是阳历月十二,这一天还有个大喜事就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也定在这一天,行健觉得选中了一个上好的黄道吉日。
行健布置好新房,说是新房无非就是换了个镶满牡丹花的帘子,墙壁粉白了,又用画装饰了一下。除了房子不能换外其它的该扔扔该买买,全部置办成新的。席梦思床,粉红色被套,橙色床单、花式枕头,雪白蚊帐、新式三屉桌一应俱全,就连那婚房顶子都用彩灯、彩纸装饰,中间吊一个大灯,看起来不像婚房倒像个歌舞厅。
行健也给仇小梅承诺了过了,婚一结就弄房子,仇小梅深信不疑。这是因为行健几次把仇小梅带到金康城里转圈看房子,在仇小梅心里有那么一块饼充着饥所以也就没多么闹腾,但这只是缓兵之计,终究行健还是要弄房子的。行健对此并不着急,他觉得馍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办。
结婚的前一天夜里,一个惊雷彻底扰乱了行健计划,本来他找了四辆小轿车准备风风光光的迎娶新娘,随着一场暴雨化为乌有。雨不断线的下了一夜,早上起来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行健知道从西河镇到大树岭村有一段土路,晴天时灰尘厚得就如泥沙,下雨天就会变成烂泥田,那小轿车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行健打去电话,果然人家不来了,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因下雨把结婚的日子推后的,仇小梅一个劲催行健想办法,行健也一筹莫展。正苦思冥想之际,镇上一声喇叭惊醒了行健。这是镇上的班车,是开往金康城的,并且这辆班车才购进没有两三个月。何不用班车来当婚车,起不又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想到此,行健一个箭步冲出家门在雨中穿行。当他把意图给司机说了后,司机满口答应。仇小梅问她车找好没,他总是支支吾吾说:“在想办法,让仇小梅放心,我就是飞也要飞过来把你娶了的。”他故意瞒着,就是想给仇小梅一个惊喜。他想像着仇小梅此时一定内心焦急,翘首盼着情郎出现。当一辆崭新的大班车突然而至,仇小梅定是喜极而泣,终身不忘的。行健突然想起《诗经里有一首描写怀春女子待嫁的诗句: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行健越想越神气,不禁自个笑出声来。
雨稍停,班车一路驶过西河镇街,向大树岭开去。车里头除了司机只坐了行健一人,班车轮子套了防滑链,但在那烂泥田似的公路上却像一片飘在水面上的树叶摇来晃去。司机胆大心细,沉着应对,那方向盘就像长了眼睛,被控制的左右分毫不差,那庞然大物乖得就像调皮的孩子在公路上欢呼雀跃却又不失分寸。有几下行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车头忽而冲向悬崖,但眨眼间却又蹿向内壁,不等挨上就又回到了路上。忽而感觉车子倾斜的会翻倒,但在似倒非倒的刹那又摆回了身子,忽而车头昂起,眨眼间车头又向下跌落,整个过程惊险刺激,车子最终顺利驶出泥土路,这让行健对司机既是感激又是崇拜。上得省道,行健在路边找了一家洗车的把班车洗了个透亮,然后拿出早已买好了的七米红绸,中间挽了一朵大红花挂在班车正中,两头牵拉缠于后视镜上,把车头打扮的喜气洋洋。那花宛如一团烧旺了的火焰,又像万片丹霞千重红锦煞是好看。装扮完毕,司机驾驶班车一路狂奔把两位恋人的心快速拉近。当班车停在大树岭村口,行健正看到闪闪站在路边。还没等行健打招乎,闪闪一路狂奔跑着叫着:“姐……班车来子……姐……接你来了……”村子里大爹大娘纷纷出门看热闹。
行健进到仇小梅闺房,看见仇小梅穿一袭红色印花旗袍,盘一头花髻,细眉薄唇,眸子明亮,坐在床头,正翘首以盼,楚楚可人,惊艳了行健双眼,惊艳了整个世界。再过几个小时,他将步入婚礼殿堂,与对面这人个建立一个家庭。他们将彼此交给对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度余生。他感觉此刻是最幸福的,又感到肩头是沉甸甸的。他深情地盯着仇小梅明亮的眸子,转身,俯下,“上背……”行健嘟了一声。仇小梅双手剪了行健脖子,俯在背上,一股幽香清新扑鼻,让行健感到心旷神怡。行健轻轻松松将她背了起来,岳父岳母闪闪跟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向班车走去。
天空已经放晴,霞光从镶了金边的云层透了出来,整个村庄被水洗过,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好像专为行健这场婚礼准备。班车驶出大树岭村,仇小梅眼望窗外,看遍大树岭的每一个沟沟坎坎,别了大树岭,我的故乡。她知道以后自己也会经常回来,但毕竟不同以前,以后也只能把这变成一种思念,一份牵挂常驻心间。
仇小梅随车摇摆,望着父亲母亲斑白的头发,鼻子一酸,一颗清泪滚落下来。母亲也红了眼框,说话都有些颤抖:“梅,嫁过去后要和公公婆婆搞好关系,别在像家里一样任性,你爸你妈还能动,暂时不要你们操心,你们好好经营,尽早把房子盖起来或买一套幸幸福福过日子。”
“是,妈……”仇小梅呜咽着。
“行健,你可要照顾好她,既然你们选择走到一起,不仅要欣赏彼此优点,还要互相包容对方缺点。别现在是你侬我侬,等日子过腻歪了,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不好好过日子,到时候我可是不答应的。”
行健认真听着,对爸妈又是一阵感人承诺:“爸,妈你放心,我对小梅那是负天负地绝不负她。我给她说过,日子过得富有,我们共享天伦;日子过得贫苦,她吃干的,我喝稀的;日子过不下去,她喝稀的,我去要饭。”二老一听,愁眉顿展,心情无比舒畅。仇小梅也破涕为笑:“妈,他尽贫嘴,以后不知道你们要受他多少骗的。女儿以后有什么委屈向你们倾诉你们可别不信。”
闪闪在一旁说:“姐,我最崇拜哥哥啦!他会讲故事,会背古诗、会下象棋,会吹笛子你只会吃的。”
“反了,你跟我亲还是跟你哥哥亲,以后你哥哥欺负我,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呢?”仇小梅似怒非怒道。
闪闪摸了摸头,不好回答,只是笑了笑。行健早就在口袋里揣了一大堆红包的,立马给闪闪递了个去。闪闪说:“帮哥哥的。”
仇小梅扬起手:“没良心的,让人家十块钱就收买了的,”二老哈哈大笑起来。车子一到,鞭炮响起,行健帮仇小梅搭上红盖头,背她回家。
一拜天地,红盖头下的仇小梅正面对高堂父母,行健双手轻转其身,和她齐齐面向大堂外的悠悠青天弯下腰去;二拜高堂,行健轻顿其袖,仇小梅转过身和他齐齐向高堂父母深深鞠了一躬。夫妻对拜,仇小梅此时已晕头转向,不知了方向,竟向婚礼主持转过身去,行健扶转其身,与她深深叩首。礼毕,证婚人侯校长为他们颁发结婚证书并致辞……密密麻麻的掌声一阵盖过一阵,端坐高堂的二老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但又在众多人的注视下显得无比紧张。当给过仇小梅红包后,二老急不可耐地走进里屋去招呼仇小梅父母了。至此,婚礼仪式完毕,在支客的吆喝声中,亲朋好友纷纷步行到酒店用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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