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行健左手拉着仇小梅,右手轻抹仇小梅摇摇欲坠的泪,行健感觉到仇小梅身子瑟瑟发抖。行健轻抚其背,安慰着说:“没事,别担心,我们先去凌玉香家,问一些情况之后再说。”
“嗯!有你真好!”仇小梅此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山一样高大,靠在身上就能获得安全感,心里顿觉踏实。
经过一段小路,约莫四五分钟就到了凌玉香家。三间砖瓦房半厦厨房依山而建,院坝都打了水泥,院边还修了花坛,两棵香樟树分种两头,郁郁葱葱,大门正中挂着一面镜子,具说是阻挡邪气的。行健松开仇小梅的手,推她走在前面。
堂屋里一位妇人手握玉米瓤正在低头掰着玉米,墙上还垂挂着一绺绺金黄的玉米棒子。这位妇人穿着一身咖啡色呢子大衣,配黑色长裤,感觉清爽端庄,看着装打扮,家具陈设,行健觉得此家家境还算殷实。
妇人看到仇小梅进屋,放下玉米喊着“玉香,玉香,你们老师来了,快出来迎接!”
帘子掀开,凌玉香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握着笔,见到老师腼腆得招乎起来,“仇老师……”然后点头鞠躬,垂首而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愣那干啥?还不去给老师倒水泡茶?!”妇人嚷了声就忙去拿抹布抹凳子去了,其实凳子上本来就干净,并无灰尘。
“哦!”凌玉香得了圣旨一般,咚咚咚跑进屋放下笔去找茶杯了。
坐了一会,行健不见仇小梅开口,撸嘴她又不理,就只好对那妇人说:“曾子茹好可怜,不知道为啥要选择这条路?”
那妇人叹了声气,双手抚住大腿说:“这孩子真可怜,从生下来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她妈还可以,就是太窝囊,她爸是酒鬼,成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不是打媳妇就是打那女娃,这几年,媳妇给生了个儿子,稍强了些。”
行健问:“那他也打那儿子吗?”
“那咋会,心疼的跟尖尖样的,经常弄那胡子叭髭的臭嘴满脸的亲娃,把那娃弄得直哭,”那妇人说。
“唉!重男轻女到这个程度,真是少见。这女娃在这样的家庭怎能感觉到幸福呢?”行健似乎找到了女孩轻生的答案。
行健又问:“以前不是也这样吗?这一次女孩为什么就没有想通呢?”
那妇人又是一声长叹,红的眼圈竟滚出几滴泪来。
“我还是听玉香说的,下午放学路上,曾子茹给玉香说,她偷了她爸的钱给同学送了几张名信片,有两张给老师的没来得急送,让玉香给装着的,明天再送。回去后,估计偷钱的事被发现了,听到娃哭声,我手头有事,加之平时都听习惯了,也就懒得去劝架的。结果,没多久,就听到娃他妈撕心裂肺的叫唤,才知道娃喝了农药,不等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
说完,就叫玉香把名信片拿出来递给行健,行健看完递给仇小梅。仇小梅凝视着明信片,双手微颤不止,泪水长滑而落滴在明信片上。
那妇人越说越激动,龇牙咧齿,拍着大腿愤愤地说:“那酒鬼为了那点钱,就把女儿暴打一顿,她娘看不下去了,去护女儿,也挨了几脚。天下哪有这样的爹,哪有这样的狠心的男人?”
行健虽是气愤,但也不便发作,就说:“看来,孩子默默忍受很长时间了,已经到了无可承重的地步,这一顿打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娃他爸去哪呢?我们刚才在他家没看见?”
“可能是良心发现,去给女儿弄棺材去了,”那妇人说。
“谢谢你的直言相告,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行健获得了这重要信息,也就急着回去,于是叫走仇小梅。
那妇人要留行健他们吃饭,行健推辞不吃,临终,玉香送了老师一程,二人本来要再去曾子茹家的,但考虑到她母亲此时伤心欲绝,父亲忙于料理后世,再加之天又黑了,也就径直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