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阁在盛都的花街柳巷中是极为独特的一个存在,不为别的,单就那份沦落风尘却还要雅致孤傲的情怀就引起了行业内其他几家的嘲讽。
别家的姑娘是巴不得钻到达官贵人、有钱公子哥怀里,别家妈妈恨不得天天把阁里最好的姑娘推出来赚钱,雪月阁不一样,姑娘们大都卖艺不卖身,想要春风一度全看眼缘。管事的妈妈人称水姑,从来不逼迫姑娘,也不从人贩子里贩买,每一个进来的姑娘都是心甘情愿。只一点:一脚踏进雪月阁,断情绝爱到天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和男人有了情,水姑就马上赶人。阁里的姑娘们都感慨说,水姑定是在这风花雪月的人间受尽了苦楚。
......
月上柳梢头,纸醉金迷中。
太子一行便装打扮走进了雪月阁。雪月阁前厅极大,中间台上姑娘曼妙的舞姿,左侧台子弹曲唱歌,右侧竟是在说书。这新颖的样子让太子眼前一亮,独特的体验还真真是勾住了形形色色的人。
陆深见此,赶忙解释道,“这雪月阁管事的妈妈水姑是个妙人,她自己年轻时也是盛都名震一时的花魁。后来创建的雪月阁更是广受好评,虽沦落风尘,瞅这阁里的摆设布局也是个雅人。”
太子听闻微微一顿,脚下却提步绕过那巨大的屏风,闪身坐进了说书队伍。陆深略感诧异,但也迅速跟上。
台上的说书人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妙龄女子男装所扮。肤如凝脂,一双桃花眼潋滟水波,偏偏又剑眉在上,一张脸竟是英气不失妩媚。朱唇轻启,发出的却是如同一般男儿无异的音色。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厅堂里忽然嘈杂起来。刚刚的三足鼎立荡然无存,屏风外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连半点吹拉弹唱的音调也听不见了。
“今日可要一见如霜姑娘的真容了。”
“今晚我可是专为如霜姑娘而来......”
太子听闻,便知是那传闻中的花魁要现身了,心突突的跳起来,暗暗发誓他今晚一定要抱得美人归。
一阵琵琶声后,空中洋洋洒洒下起了花瓣雨,中间整个台子薄雾缭绕,隐隐有绰约身姿自远处走来。底下众人一阵唏嘘,这雾中探花的美好果然非凡,单单一个身形就已迷倒一片。缭绕的烟雾适时散去,一身雪白襦裙,头戴红宝石金簪的美人定定站在台子中间。
底下瞬时像是煮汤的沸水,眼前之人堪称绝色,出尘高冷的气质,精致的容颜,头上只一支金簪,便像极了文人墨客幻想中的金屋藏娇之人。
太子自然也不能免俗,早已沉迷其中。一旁的陆深见此,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旁边的侍卫瞅见吓的连忙低下了头。
水姑此时开口道,“诸位也知我雪月阁的规矩,如此,便让如霜姑娘从诸位中挑选一位吧。”
底下的公子们听了,纷纷开始卖弄风骚,博取美人注意。如霜姑娘只片刻功夫就指定一人,便正是那微服出巡的太子。太子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巨大的欢喜与满足感霎时涌上心头,自己的气度果然是这天启最出众的,连忙起身垂手道,“姑娘好眼光!”
如霜和一旁的陆深嘴角僵硬片刻,片刻又都扬起了官方假笑。
就像是一场梦境般,潮水退去,大厅又恢复了三足鼎立之态。
......二楼的包间内
清风狐疑的问,“谷主,方才那人跟小姐身形极像。”
苏逸清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就是霜儿。”
说完心里又不禁觉得好笑,想看花魁的丫头自己成了花魁,等见着自己,定是少不了一顿自卖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