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草草嘟囔,“我会像一条死鱼一样毫无反应地躺在床上。”
“你说什么?”
段草草心里翻了个白眼,提高了声音,“我说我会边大声地叫边鼓掌,夸你技术好棒棒噢!”
说完还鼓了两下掌。
什么技术?
楚漠略思考一下,便福至心灵,理解了段草草的意思,心中只觉得好笑。
她以为自己要她干什么?
他俯下身去,靠近段草草,直至自己的呼吸尽数缠绕着段草草紧张的脸,放低了声音,俊逸的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你在想什么?暖床可不是床笫之欢。”
段草草闻言,脑中像是响雷炸开,整个人瞬间红得宛如煮熟的虾子,恨不得立马在床上啃个洞钻进去,用手捂着脸,结结巴巴地回应,“我、我也不是、是那么、么想的……”
又怕楚漠不信,画足添蛇地加了一句,“真、真的!”
可是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仿佛在宣示着她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楚漠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仿佛就响在段草草的耳边,让段草草整个人在床上蜷缩起来,羞愤得几乎快要哭了。
楚漠见好就收,感觉今日的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轻快道:“不逗你了,不用你暖床。”
段草草平日里莹白的耳根红得宛如玛瑙,她装死似的一动不动,其实手掌下的脸羞愤得快要哭了。
正当此时,外面的雨变大了,击打在房檐上也更为迅猛,外面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整个房间宛如白日般明亮。
只一瞬,亮度又暗了下去。
段草草就算捂着脸都能感受到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
她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响雷蓦然响起,仿佛核弹在耳边炸开,轰鸣和震感从天上一直延续到整座府邸的地基。
她浑身一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种时候,她怎么回房?
她怕了呀呜呜呜……
她上辈子是个早产儿,带着先天性心脏病,最听不得这种响雷的声音,一旦打雷,她的心跳就会骤然加快,她便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如今虽然换了具健康的身子,那种对于雷电的畏惧,几乎刻在了灵魂里,已经成了习惯。
她不自觉地会发抖。
楚漠发现段草草的脸色有些许不正常,刚才还红着的面颊,如今借着闪电的白光,看起来惨白一片,整个人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楚漠……”段草草咬着牙,努力把话说得正常些,“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打个地铺?”
楚漠神色里有着明显的担忧,“你在这睡,我去旁边的厢房。”
段草草点了点头。
虽然她极其不想楚漠走,有个人在这陪着她,她会感到安心许多,但是楚漠总归是要睡觉的,总不能让王爷守着一个丫鬟睡罢?
正当她闭上眼睛,楚漠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怕了,我就在这陪着你。”
段草草求之不得,火速点头,“要要要!”
她的手抓着被子一角,攥得紧紧的,似乎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楚漠眸色复杂,看着段草草捏着自己的衣袖,自己似乎也没办法去旁边的榻上休息了。
他只得用另一只手给段草草盖上被子,像是小时候娘亲哄他一样,轻轻地哄着。
“我在这呢。”
段草草的身体似乎才放松了一些,但是下一道雷响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又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楚漠犹豫着将手放至段草草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段草草宛如一只被顺毛的猫,身体柔软下来,睁开眼睛盯着他,弱弱地说话,“你要是走了,别跟我说。”
楚漠瞥了眼被拉住的袖子,“不会。走不了的。”
-
当朝阳缓缓升起,将霞光洒向大地,夏日的蝉鸣终究弱了下去,只偶尔听得寥寥几声。
段草草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昨晚的雷声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大,她也没有紧紧地抱着自己整夜失眠。
醒来的时候反而感觉只是一个平常的早上。
昨晚的一切恍若云烟。
她手指动了动,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抬眸望去,楚漠竟然就这么趴在床边守着她睡着了。
她恍若当头一棒。
昨晚她明明记得自己攥着被褥,怎么会攥着楚漠的衣袖。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他就这么守着她睡了一宿?
段草草有点感动,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坐了起来,她想让楚漠躺在床上再睡一会,昨晚他肯定睡得不舒服。
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副业也不是举重,纵使楚漠看起来清瘦,她也没法扛起一个成年男子。
楚漠向来敏感,段草草松开衣袖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
如今他想看看段草草如何做?
平日对他积怨已久,说不定一个冲动就把他从床边踹了下去。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什么声响。
他准备装作刚刚醒来时,段草草凑近了他,在他耳廓边轻轻道:“王爷,你先醒一醒,去床上睡吧?我一个人拖不动你呀。”
耳朵被温热的气息熏染,楚漠的耳根悄无声息蔓延一抹淡粉。
少女的声音娇软清甜,带着几分委屈和娇气,此刻放轻了,更像是在他心上挠痒痒。
心跳如擂鼓。
楚漠低低地“嗯”了一声,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直起身子来。
“醒了?”楚漠看着段草草,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形象,只不过眼尾处仍然有些红,看起来多了分欲说还休的媚意。
段草草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点点头,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给楚漠腾出位置来。
但是楚漠似乎并不打算睡下去了,直接换衣,让段草草去打水洗漱。
正好段草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楚漠,听到这句话求之不得,跑得飞快。
走路中思绪飘忽,竟然没注意到正往她这边走的琳琅,直接撞了上去。
琳琅震惊地捂着嘴,“草、草……”
段草草茫然抬起头来,怎么听起来像骂她的。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
往日她去找段草草的时候,段草草都还在床上,如今竟然起了个大早去服侍王爷,真是有进步了啊!
段草草头皮发麻,颇有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好琳琅单纯,不知道她从王爷房里出来。
还没来得及走,一股怒气的声音几乎凝成实质袭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