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泱泱华夏,有数不尽的名山峻岭。而常茂之父,便葬在钟山之中。古有孝制,三年为期,常茂便在这青山绿水间搭了一间茅庐,在这深山之中守了三年。
第一年,皇帝陛下和王公贵族尚来吊信过。第二年人便少了些。这第三个年头便无人问津了些。只剩常茂一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山野之间,还好,有一人时刻惦记着他,每日来看他,和他讲些趣事,让他不至于孤寂不堪,与社会脱节。
那人还在茅屋前种了一颗槐树,说是可聚集魂魄,滋阴养灵。有这颗槐树在,常父便可时常从阴世上来,看看常茂。
于是槐树下便多了位身穿麻衣孝服的少年,每日在树下卖力的挥舞着大槊,想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看到自己的身姿!
这一日,少年大槊舞的虎虎生风,带起漫天枯叶,衬的少年的身姿英武非凡。
远远的还有一位丽人儿凝眸望来,三千青丝随风飘动,宛若仙子乘风,飘然仙逸,端的美丽,三年时光,云儿也从小丫头,变成了名誉应天的云大家,出落得越发动人。
她便是那种树之人,这三年,也只有她日日魂牵梦绕着眼前的少年。
云儿看着少年飞舞的身姿,眉宇间尽是一片痴情。
待少年一套槊法舞罢,云儿忙提着食盒上前,顾不得食盒之中的珍馐,忙从怀中掏出香帕为少年擦汗。
“茂哥儿,莫要如此辛苦,秋风已至,莫要着凉才是。”
常茂冷漠的将其推开,捡起身旁的大槊,起身进了茅庐。
云儿也不生气,仿若已经习惯,默默捡回落在一旁的食盒,把里边的食物一一摆在茅屋门前,瞅着简陋的茅屋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坐在茅屋门前,倚着破旧的木门自顾的自得说了起来。
“今日城南的李家药铺给人看病,结果给病人拿错了药,病人食错了药,差点毒死,还好李家郎中的幼儿妙手回春,又把人救了回来,要不,李家郎中少不了一顿官司。”
屋内的少年并未答话,少女倚着木门顿了顿,对此也以习以为常,三年来,他们都是如此,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并不答话。
云儿倚着门框目光有些迷离,低语道。
“今日,婉儿姐姐便要出嫁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她曾在太子殿下设的宴席上服侍过您,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云儿似是想起了那时自己的窘态,脸色有点羞红,那时的自己年幼无知,再加上仪儿姐姐在一旁怂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常小公子看,当真是好不害臊。忙转移话题。
“你不记得婉儿姐姐也无碍,但是他嫁的人你定是清楚,便是当年和你不对头的徐公子,虽然婉儿姐姐是一妾氏,但也当真是羡煞院中的许多姐妹了。”
云儿的语气中也有些羡慕,脸上洋溢痴痴地傻笑,仿若自己也出嫁了一般。傻笑了好大一会,少女接着又道。
“今日城东的马铁匠家........”
山风拂过,吹过少女恬静的脸颊,安逸切幸福。屋内的少年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少女一般倚着门框,静静的听着少女的诉说,冷若寒霜的面孔随着少女的声音而逐渐柔和。
两人隔着一块门扉,彼此的心灵靠的却越近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云儿才停止诉说,看了眼仍未打开的木门,哀叹一声,这才有些不舍的沿着曲折的山路返了回去。
山路崎岖,蜿蜒不断,不说其中的豺狼虎豹,恶草毒虫。就是这蜿蜒崎岖的小路也甚是难走,但云儿不怕,自常茂进山守灵三年,这条山路她便日日夜夜的走了三年,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的驾轻熟路,没人知道她付出过多少艰辛,磕破过多少肌肤。
最后回眸望了眼孤寂的茅屋,云儿心中有些叹息,茂哥儿自从常将军去后,便宛若变了个人一般,再也不拘言笑了。对自己更是避而不见。每日不是习武便是盯着一片空地静静的发呆,端的让人心疼。只望自己能让他走出阴影。
“嘿嘿!我们的云大家回来了,怎么样,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吧!”
仪儿瞅着满是风尘的云儿,一脸调笑。
“仪儿姐姐莫要笑话我了,常郎只是心情不顺而已。”
“哼!心情不顺,能不顺三年?我看他就是榆木脑袋,死不开窍,枉劳你这个云美人儿对他痴心不改,三年来风雨无阻的为他劳碌奔波。你呀!也是傻!现在整个应天城喜欢我们云美人儿的公子哥多了去了,你看看,那个不比他常茂优秀,偏偏就他最作。也是老天作孽。让你这个云美人儿对他死心塌地,就是吃不到也心甘情愿哎。!真是痴男怨女。”
“不是姐姐想的那样,常郎,常郎他,对我还是有情义的!”云儿连忙解释道,她不喜有人说茂哥儿的不是。
“呵!就因为他每日吃了你做的饭菜?听了你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