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听到老板娘说今天是瀚海镇的鬼节,百鬼夜行,你不怕?”
“你又吓我,君子敬鬼神而远之,小人畏鬼神而诏之。”
“你比大郎强多,他抄了十次还说不出来,还记得后面两句说什么吗?”
“是或求妻财子禄,或畏疾病灾祸吗?”
“我不畏疾病灾祸,倒想求第一个。”
“嗯?求什么?”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啊?”
鬼节睡得不安稳的还有中毒未愈的陆霄,他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饿醒的。
陆霄向来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饿了就肯定得找一些东西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于是他起床出门了,然后在凉亭里偶然遇到了同样早起的关滟滟。
昨晚摆在石桌上的火炉酒壶酒杯已经被丫鬟收拾下去了,摆上了茶点,这个庄园的女主人背对着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幕入了神,连他走近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关滟滟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霄坐在了自己对面,而且毫不客气的在吃东西,明显吓了一跳,及其不悦的开口。
陆霄对她的恶劣态度见惯不怪,毫不介意道:“这不能怪我不打招呼,而是王妃你看的实在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我,或许在王妃眼里我还不如天边的鸟能吸引你的注意。”仿佛是在印证陆霄的话,一声隼叫从天边传来
“你对待女子是不是总是这一副无赖样子?”关滟滟被他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陆霄笑道:“那要看对方是谁,对于王妃我实在不敢冒犯。”
关滟滟挖苦道:“你有功夫在这里和我瞎扯不如把这份心思放在正事上,不是说你已经查到你朋友来瀚海镇的原因了吗,那他的死因以及杀他的凶手,你查到了吗?”
陆霄无比真诚的回道:“没有。”
关滟滟惊讶道:“那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紧张?”
陆霄奇怪道:“王妃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着急紧张?再说着急紧张有什么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关滟滟叹气道:“我实在不敢想象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信这个?”
陆霄也学她叹气,道:“王妃太看得起在下了,我陆霄也是俗人一个,饿了也还是要吃东西,中毒了也一样可能会死。”
“你的性子倒是让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关滟滟的脸上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像是春日里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
“王妃,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长的很漂亮,如果脸上的冷漠少一些会更好。”关滟滟的态度稍微好一点,陆霄爱调戏漂亮女孩子的流氓病又犯了。
关滟滟柳眉倒竖,不客气的说道:“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舌头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剪了?”说完看也不看陆霄就起身离开了。
陆霄艰难的咽下被关滟滟的话噎在喉咙里的点心,自言自语道:“怎么别人不是对我的眉毛感兴趣就是要割了我的舌头啊?”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因为他的目光都被石桌上关滟滟遗落的胭脂盒子吸引了。
这是陆霄第二次见到这个小盒子了,第一次是在柳无风的棺材里,可他看那位宫主也不像是随时随地都带着胭脂水粉的人,怎么这个盒子就总被她带在身上呢?陆霄想不通,他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去找薛冰回发财客栈,不料一转身就看到亭外站着的薛冰,这会他似乎可以体会关滟滟刚才见到他时吓了一跳的心情。
陆霄不知薛冰在外边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但见她俏脸含霜,美眸泛怒,冷罗刹的气势扑面而来,就连手中刚熬好的小米粥也快被冻的失了温度,陆霄心中大感不妙。
在回发财客栈的途中薛冰冷着脸对陆霄说的所有话都采取没理没答没反应,全程任由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陆霄也不生气,而是锲而不舍的说,说也就罢了,说着说着还唱了起来。司空宸曾评价过陆霄的歌声和驴子有的一拼,就连优雅清贵如花聿楼也含蓄的表示他唱的确实不好听。薛冰被陆霄的歌声荼毒的受不了了,转过头对他说:“唱够了没有?”
被指责的陆霄委屈的皱着一张俊脸,说:“你又不和我聊天,回去的路又那么远,我们又是步行,你再不让我发泄一些我的情绪,我会闷坏的。”
“你不是和王妃聊的十分开心吗?还需要我和你聊天吗?”果然,薛冰心中还是十分介意今天早上的事情,想着自己担心他的身体一大早为他下厨做早餐还打算亲自送过去,他倒好,跟别人坐在风口谈笑风生。壮的和头牛一样,还用吃东西吗?和牛一样埋头苦干不就得了!不对,牛都比他强,起码不会乱勾搭。
“哪有,冰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陆霄似乎余毒未清,奔着作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再说了,王妃不是不在这吗?”
“好你个陆霄,居然真敢这么想,这么舍不得那位王妃,干脆回去陪着她好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走开,别挡我的路。”薛冰被陆霄的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恶狠狠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次她不只是介意了,是真生气了。
陆霄见薛冰头也不回生气的走了才知道事情似乎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刚想抬脚追上去,突然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唢呐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客栈老板王发财弯下身子一深一浅的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洒纸钱,身后是一群抬着棺材吹着哀乐的队伍,王发财见到他还特地停了下来打了声招呼,陆霄也点头示意,然后送葬队伍继续前进了,陆霄也迈开脚去追薛冰。
“冰冰,你已经一路都没有和我说话了,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难道你真生气了?”
“刚刚只不过是我的玩笑话而已,你不必那么认真。”
陆霄和薛冰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回到客栈,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今天的客栈似乎十分的安静,就连平时总在柜台后算账的老板娘都不见了人影,整个客栈就好像是人去楼空一样,安静的有些诡异,所以陆霄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突兀。
“我就是生气了,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你再烦我小心我拿绣花针扎你千百个窟窿,让你变成漏风的陆衙内!”薛冰声音的加入缓和了一下陆霄一个人唱的独角戏。
“哇,那么凶!看来还是过一段时间等她气消了再说吧。”看着薛冰消失在楼梯的背影,陆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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