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州的最高掌权人更迭,即便是有韩馥自己的首肯,冀州,也绝不会太平,别忘了,袁绍不是韩馥,韩馥手下无可用之人,只能依靠冀州本土势力。而袁绍手下能人辈出,一旦换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原本位居高位的人,有几个能在这场风波中存留下来?他们势必会背水一战。
这是冀州,即便是袁绍,恐怕也要经历一番挫折。
既然潘凤这么说,审配也不再反驳:“如果州牧真的让位,借冀州动乱,好好谋划一番,未必不能有所斩获。”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势力大的那几方,希望局势明朗,几方拉在一起乱战一场,成王败寇。而势力小的,则希望越乱越好,借此浑水摸鱼。而潘凤,虽说已经有田丰审配两大谋士助阵,单单从势力上来说,顶多算是空气里的一缕尘埃,微不足道。
州牧府的两位客人得到了韩馥的热情招待,在一阵毫无营养的嘘寒问暖后,荀谌与韩馥二人终于展开了那段被载入史册的对话。
荀谌假意说道:“公孙瓒趁着得胜南来,而且各郡都响应公孙瓒。袁将军率领军队向东而来,其意图难以预料。某从心里为您的安全感到担忧。”
韩馥不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天,直到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心中依旧有些畏惧,问道:“既然如此,某当如何处之?”
荀谌道:“您自己估量一下,在宽厚仁爱,容纳各种人,使天下人归附方面,比起袁绍来怎么样?”
韩馥答:“某不如他。”
荀谌又问:“面临危难出奇制胜,智谋勇气远远超出常人,这方面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
韩馥又答:“某不如他。”
荀谌再问:“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处,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
韩馥再答:“某亦不如他。”
荀谌说:“勃海虽是一个郡,其实实力相当于州。现在将军您处在三方面均不如袁绍的形势,但长期居于袁绍之上,袁绍是当代的豪杰,必定不肯在您之下。而且公孙瓒带领燕、代的士卒,其兵锋不可抵挡。冀州是天下的重镇,如果两支军队合力进攻,会师城下,冀州的危亡立刻就会到来。袁绍是将军的故旧,并且又是同盟。眼下的办法,不如将整个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必然对您非常感恩戴德,公孙瓒就不可能再同您相争了。这样将军有让贤的名声,自身地位比泰山还要稳固。希望您不要有疑虑。”
韩馥虽说性情怯懦,但也不会因他荀谌三言两语就让出州牧之位。只好答道:“友若之言令某茅塞顿开,只是出让州牧之位,意义非同寻常,某还要慎重考虑一番才能有所答复。”
高干在一旁向荀谌使着眼色,荀谌却视若未见,躬身道:“既然如此,我二人明天再来。”
出了州牧府,高干一脸不解,低声问道:“友若,方才我见韩馥已有心动之色,为何不拿出那样东西,乘胜追击?”
荀谌捋须笑答道:“韩馥此人虽然怯弱,毕竟还是有些才学的,只有当他真正心灰意冷的时候,再拿出那件东西,给他最后一击。”
“何时才能让他心灰意冷。”
荀谌胸有成竹:“就在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