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配心中,已然确定,田丰才能不下自己,若是只为功名,一个别驾的官位是跑不掉的。
田丰直言道:“他救了寡母,恩同再造,某决意送他一份造化。”
“哦?不只是多大的造化。”
“某要为凿一部登天梯!”
“嘶~”即便是审配,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田兄好大的口气。”
田丰反问:“吾辈中人,除了颍川那个顽固外,谁日日苦读,不是为此?”
“终归是起点低了一些。”审配叹了一句。
审配也并非没有关注过他,初次见面时,不过一介布衣,即便此时,也不过区区一亭长。
“某并不以为这是一个问题,你我因何肯屈居于谋士之职,盖因你我都少了那一分气度。”
气度,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诚如田丰所说,他们都是聪明人,为什么不自己单干,而要找一个主公?
原因很简单,聪明人往往习惯遇事自己干,对不如自己的人,总归是放不下心来,你可以殚精竭虑,但人力总归有限,到时候顾此失彼,漏洞百出。
如后世演义中的诸葛孔明一般,失去了主公刘备后,事必躬亲,最后身体垮了,万事皆休。
而找一个怎么样的主公,也是大有讲究,不能太自大,太自大容易送人头,疑心不能太重,太重自己的才能施展不开,也不能太聪明,太聪明,谋士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要有野心,毕竟主公的上限决定着谋士自己的上限。
主公是州牧,谋士最高也就别驾的命。
但是,主公如果是皇帝,那么,他的上限自然就变成了三公。
在田丰看来,前几点潘凤全部吻合,首先,潘凤并不自大,遇事不决,他能请教自己,疑心也不重,自己将母亲接来,他就对自己彻底放心,甚至都未过问过。
当然,他也不聪明,否则,不会连黑山贼这样的近忧都想不到。
如果潘凤在这里,听到田丰肯为自己效力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不够聪明,一定会跳脚大骂,“你父亲很聪明,聪明的你想象不到,黑山贼这是...纯粹是马有失蹄。”
至于野心这个东西,即便是潘凤有所不足,也无大碍。田丰认为这完全可以慢慢培养。
正如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在审配的眼中,潘凤野心是足够的,气魄也是有的,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起步太低了。
他抿了一口茶,终究是将这颗心按捺了下去,“田丰肯效力,无非是为了报恩,某不然,且待价而沽,看他后续如何再做考量。”
心中有了决断,他也不再纠缠,开口道:“不知田兄此行有何目的。”
田丰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他刚刚亲眼看到审配眼中的火热,此刻又被按捺下去,心知此时多说无益。也只好顺着审配的发问回答道:“审兄应知,州牧与鞠义一战势在必行,且不论胜负如何,后防必定空虚,若是黑山贼来袭,必定势如破竹,潘公怕相邻遭殃,故遣我游说各家都出一些护院,保护诸位安全。”
投诚暂不可取,如今借出一些护卫,既能保卫家园,有能与潘凤结个善缘,总归是不亏的。
这一点,审配答应的十分爽快,“若有战事,某必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