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燕又起了玩心,想逗她:“你若真感激我,还是叫我声哥哥吧。我十三弟那儿,我还答应了一顿好酒菜。”明贤见他又不正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声:“谢则燕!”她声音低低地,威胁似的喊了遍则燕的名字反而来的灵感,又眉开眼笑道:“谢则燕,不如我叫你“斜眼儿”吧。”则燕接过扇子,佯装生气:“没规矩!你可还没过门呢!容修哥哥面前,我也算你半个哥哥吧。”他眼光落在扇上,旁的且不说,扇面果然画的精致,一幅梅花图本不新鲜,偏她画的却与流俗不同,一枝梅花孤立放,画下还有娟秀小楷“傲梅君子者”。
则燕笑夸道:“小六嫂嫂原来是个书画双绝的人才,得赶紧催我六哥迎你入门呢!”明贤听得都不敢看他,想着自己也快十五了,很快就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只是如今一切都没消息。她正胡思乱想,则燕又道:“过段日子,贺兰容保也要毁于一扇了。贺兰家和扇子真是有缘。”
明贤问道:“你们这么办他,会殃及自身吗?”则燕道:“是六哥想办他。既是为了惩恶,也是为了你哥哥。”
明贤才想起之前则燕说过,元辛哥哥想约大哥哥一晤。她低着头研茶末,道:“元辛哥哥做事,最是让人放心。不多问,我也就都安心了。”则燕有些得意道:“那是。我六哥做的事,没有人能挑出不好来!”这样的话,明贤听着也是开心的。
过了段时间,那天明贤正陪着贺兰新一起逗弄贺兰容德。明贤问道:“入秋了,小俊的新衣、棉被一干东西都用上了吗?”曹嬷嬷笑道:“自然不会少的。”
贺兰新难得玩笑道:“大妮对小弟这么上心,以后嫁去别家做媳妇了,我倒不担心舅姑不满了。”明贤嘟囔了句:“阿耶。”曹嬷嬷和一边的卢氏都笑了,明贤又分辨道:“不过是自小照顾妹妹们惯了,如今对小俊也学会体贴些罢了。”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说笑,小厮却慌张从外面跑来。一来便“扑通”跪在贺兰新面前:“老爷不好了!从公子被留堂了。”
听到贺兰容保的事,贺兰新和明贤的脸色都起了微妙的变化,贺兰新道:“留堂就留堂吧,你慌什么?侄子的事,他亲爹都不担心,你怎么还来跟我这个伯父着急?”明贤极有眼色,知道事有蹊跷又不想被支开,便主动抱起小俊,道:“容保哥哥学绩一向拔尖,你慢慢说,留堂是怎么回事?现在天都黑了。”
小厮支支吾吾道:“是,听三老爷说是,是因为淫画扇。”说完磕下头去,脸都贴在地上,不敢看贺兰新的脸。三老爷正是贺兰新的三弟,贺兰容保的亲爹。
明贤心道不对,元辛不会拿贺兰家的脸面开玩笑,连忙问道:“只是留堂吗?可通报大家了?”
小厮道:“理应是没有。只说是祭酒知道了,那祭酒与谢家是世家,顾忌着与谢氏的关系,没有说出去,只让从少爷一人留堂。”
贺兰新追问道:“谢家知道了?”可不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谢太傅得知如斯丑闻,日后大妮还是要嫁进他家去的。
“应是没有。那祭酒只告诉了谢十一公子,谢公子又告诉了三老爷的。”听小厮这么说,贺兰新才送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