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看二皇子停了工,仿佛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被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把白匪阳拉到了田埂边上的草亭子里去。
草亭子里只有几张田间干活用的小矮凳,他倒是毫不介意就坐了上去。
瞧着她站着不坐,他淡淡道,“一会儿站累了没人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同他争论应要争论一会儿,便也就坐下了。
这小矮凳的凳面十分窄,坐惯了家中的红木软塌,一下子坐下去,还有些不太适应。
瞧她皱眉的样子,他不自觉一笑,又瞧了瞧田里,说道,“来这儿干什么?长话短说。”
她倒是毫无遮拦,直接说了心中所想,“我倒想知道二殿下来这儿干什么?赈雪灾一事本就是九殿下先提议的吧。及时中耕培土,用稻草铺地保暖,熏烟驱散寒流,这些都是写在九殿下的折子上的吧。”
“嗯?”他歪头看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总觉得功劳这种事情,是没有人厚着脸皮去抢的,只是这办法是九殿下想的,二殿下在这里亲力亲为,百姓们倒都念了二殿下的好。”
或许是她这话说的太过直白,白匪阳的脸色被气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倒也是闷声低头听着她说。
“说完了吗?”他抬头,看着她,眼神不是很友善。
头一回儿见他眼神如此凶狠,她倒也没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有些新奇。
都说二皇子冷面冰山,杀伐果断,她平时虽觉得他不苟言笑,倒也没那么夸张,现在到有了这几分意思。
“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我的。”他站了起来,言语里不乏凛冽,恼怒地看着她,“你虽是郡主,但也不可妄议朝政,九弟提议确实功不可没,真正底下的又有多少郡县执行,你心里可曾清楚。”
她一时语塞,她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对她来说雪灾便是雪灾,天灾人祸。
对于凡界的百姓而言皆是考验,帮助九皇子获取陛下的信任才是她的目的。
“九弟,他又为何不亲力亲为?若是他对这件事情早些上心,他便能看出这些事情有所蹊跷。”他沉了沉声,“我未曾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瞧着她坐在那边咬着唇,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滑稽。
她刚欲开口,便瞧着同样粗布麻衣的林雾从田里走了过来,进了亭子,瞧了她一眼,开口打破了他们俩的僵局,“洛小姐怎么也来了。”
这事也怪她没思虑周全,才被白匪阳钻了空子。
“殿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他眼皮轻抬了下,瞧了眼她,“一块用膳。”
她轻哼了一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还是跟了上去。
她同白匪阳来到了边上的农户家里,进了农户的院子,门口便有个小孩在玩泥巴,见了他们来,便起身迎接,“哥哥你来。”
这寒冬里面,这孩子身上只穿这件单衣,比她夏日穿的衣服还要轻薄,脸上已经被冻得紫红紫红的,她看着便有些心疼。
她弯腰下去,摸摸了那孩子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孩用满手泥巴的手抓着白匪阳的衣服,躲在他身后警惕地瞧着她。
她原以为白匪阳这种爱干净的人容不得身上沾上一点灰,但是现在他不光衣服脏了,连泥巴竟然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