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捕快认真的盯着那枚玉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用疑惑的语气开口道:“这是……什么?”
宋榆微皱起眉毛,有些焦躁的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仔细看看!”
“小姐,我只是在公事公办。”捕快有些不悦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了。”
“榆微,御赐玉佩不是给你这样用的。”宋柳卿轻轻皱眉,斥责了妹妹一句,上前一步,从腰侧解下一块刻着宋字的古朴木牌,“我们是宋家的人,我可以证明刚刚的事情经过,这样可以了吧?”
捕快接过木牌,一脸严肃的仔细检查了一番,双手捧着递归还回去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小姐原谅卑职之前的无礼。既然有宋小姐为这位叶公子作保,那么自然可以自行离开。”
宋榆微高傲的昂起头,冷冷的哼了一声。“竟然敢无视皇帝的御赐玉佩,好大的胆子,本小姐今天要参你一本,你叫什么名字?”
“榆微!”姐姐转过头用责怪的眼光严厉地瞪了一眼妹妹,接着重新转向已经被吓的脸色泛白的捕快安慰道:“不要放在心上,赶紧把这个小偷带进衙门里吧。”
“多……多谢……”捕快颤抖着嘴唇几乎是逃跑一样,拖着带上枷锁的灰鼠赶紧从人群中离开,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角。
“我就是吓吓他……”宋榆微也感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却又不想在薛天成的面前向姐姐道歉,有些闹别扭的咬着嘴唇,眼神飘忽。
“你可以和与你地位相同的人耍小性子说这种话,但是对待身份更低的人却不能如此。你随意说出的一句话,可能在他们耳中就是大祸临头。”宋柳卿叹了一口气:“姐姐知道你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不免会认为你是仗势欺人,如果被有些人利用,会对父亲,甚至宋家有所不利的。”
听到会被别人认为是心思恶毒的女人,宋榆微吓了一跳,频频用余光看向薛天成的脸上观察反应,一边赶紧用不安的语气辩白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他做事太古板了,所以才说了那种话,并不是想真的要惩罚他,实在不行的话,我待会再跟那个捕快道歉就是了……”
“我觉得如果那么做的话,那个捕快反而会更加害怕。放着不管就可以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安下心来吧。”薛天成对少女安慰道,一边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们刚刚提到御赐的玉佩是什么?”
看到自己并没有被薛天成认为是“仗势欺人的人”,宋榆微才暗暗松了口气,用小小的动作隐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快又变回那个有点高傲的少女:“那可是皇帝亲自赐下的玉佩,只要出示,六品以下的官员都要听令行事。”
“这是皇帝赐给功臣勋贵家眷的信物,同时也是一种免罪的凭证,哪怕犯错,除了皇帝之外,也没有人能定罪于持有这种玉佩的人。”宋柳卿补充道。
薛天成理解的点点头,这就是类似于丹书铁券一样的东西,不同的只是发放给勋贵的家眷而已。从这一点也可以窥得宋家的权势与圣眷的一角。
“那的确是非常珍贵的信物,也难怪那个捕快不认识。”薛天成坦率地发出了感叹。
“这是自然……恩……对了,你之前可以卖给我的宛龙马怎么样了?”
“啊,这个嘛……很抱歉,我说的话恐怕兑现不了了。”薛天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了现在饲养在东门里的那两匹马。
那两匹马比起先前和贺清去往启天礼路上的样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匀称健硕的身体已经肥硕的像两个皮球,这全是因为那些新招入宗门的弟子,都是半大不小神憎鬼恶的年纪,往往一有空闲时间,就争着去拿草料喂马,在美食当前的诱惑下,就连那匹原本高傲至极的黑马也抵御不了,为了几块美味的豆饼,就能容忍一群小孩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
“是吗……那也没办法了。”少女轻轻哼了一声,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不满,依然带着那种极力隐藏的喜悦,很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本小姐不想欠人人情,你上次救了我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提出来,本小姐能帮你解决……”
宋榆微话还没有说完,街道前方就传来铜锣敲响的清脆声音,哪怕是夜晚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依旧清晰可闻。
如果放在薛天成原先所处的世界,大晚上的敢敲锣打鼓,最少一个噪音扰民的帽子是逃不掉了,说不准还有脾气暴躁的邻居当即就会找上门来。但丹阳街道上的人们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在驻足听了一会后有序的朝两旁自觉疏散开来,空出大路。
等到锣鼓声近了一些,薛天成才听清每一下锣声后,还会有一道长长的吆喝“回避——”
薛天成也随着人流退到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辆马车从街道一头缓缓走来,马车前方还有两个扛着铜锣的人边敲边喊。
鸣锣开道,这是官员出行时提醒百姓回避的仪仗,薛天成仔细听着锣声,在心中默默的计数。
十一声之后,锣声停止,只有金石相击的余声仍然回荡不停。
虽然说只要县级以上的官员乘车出行都可以鸣锣开道,但是对于不同级别的官阶来说,敲锣的次数也有严格限制。比如说薛天成刚刚成为的三品官员,最多只能鸣锣九下开道。
鸣锣十一声代表着“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说明了马车上的人身份并不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一位当朝位极人臣的红紫勋贵。
马车缓缓驶来,薛天成已经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碾过地上的石子的沉闷声音。薛天成微微往前挤了挤,好奇的想看看马车上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