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魏进忠匍匐在地,他能清晰的听到正上方朱由校的呼吸。
但只要朱由校没有开口,魏进忠就不敢动,他很清楚,要是今天这道坎过不去,那他魏进忠还不如死了算。
“殿下,请看在奴婢辛辛苦苦跟随殿下这些年,饶过奴婢这一次。
以后只要殿下说什么,奴婢定惟命是从!”
魏进忠忍着额头传来的剧痛,不断的朝着地面碰撞。
跟随朱由校这么多年,魏进忠也明白,皇长子朱由校最为重情,耳根子软不说,心也软。
的确,看到魏进忠如此凄惨的模样,尤其脚下流淌的血迹,发泄过情绪后的朱由校犹豫了。
但想到梦中所见,以眼前的魏进忠为首的阉党祸害苍生之事,朱由校又将心底的一丝同情渐渐掩藏。
他想到了很多事……
片刻后,少年目光微沉,声音稳重而富有底气:“看在你这么多年照顾孤的份上,孤可以放过你,但孤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你。
孤需要你做一件事!”
魏进忠忙的抬起头,眼中含着希望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就算是让奴婢为了殿下去死,奴婢也愿意。”
哪知朱由校摇了摇头,他的一只手摸着奏本,另一只手敲击着桌角。
“孤暂时还没有让你死的打算,大伴你这些年在宫中积攒了不少人脉吧?”
一听此语,魏进忠一个激灵。他恍惚间感觉到皇长子似乎知道了他的一切秘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皇长子以前绝对没有敏感,如果真的是,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打探到的?
而且,皇长子对他的态度,仿佛是从先帝驾崩前几日出现变化的,以至于到了今日,竟让他有了种面对天子之威的感觉。
此时的魏进忠,想破头也想不出朱由校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不妨碍他做出某些抉择。
“奴婢,奴婢也只是认识一些人,不知殿下想让奴婢做什么?”
朱由校沉默了一两个呼吸,最终做下了决定。
“孤要你找些信得过的人,设置内厂,帮孤清理宫内的杂草,顺带监视李选侍。”
朱由校再一顿:“记住,内厂只能听命于孤,日常事务处理或由大伴你来负责。
不得干政。
可若是借孤的名义,损坏国朝之事,孤绝对不会放过你。
孤既为大明储君,也是大明皇帝,能给予你一切,自然也能收回一切。
这一点,希望大伴你能明白。”
爬在地上的魏进忠第一时间明白了朱由校语中警告之意,原本还有些小心思,马上化为乌有。
“奴婢领命!”
让额头肿胀,满是淤青的魏进忠下去,朱由校一人坐在文华殿内一动不动。
决定让魏进忠设立内厂,并担任厂督,并不是他心血来潮的想法。
而是他根据梦中的启发,还有先帝临终前的嘱托,做出的决定。
“现在,我在宫中的势力依然势单力薄,仅靠着西李的帮扶,并不保险,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东西厂,包括锦衣卫尚无忠心于我之人。
大伴虽有野心,但最终的靠山还是我,这也导致他必须忠诚于我,也是我现阶段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