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在去厕所的路上看到了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刘宛珺。尚未褪去的高中生的稚气，短发，眼镜，矮小的身影，远远看去，真的很像草间花音。她忙着打电话，自然是没看到许愿，许愿也乐得不用跟不熟的人打招呼，直直走向卫生间。

今晚的教学楼格外热闹。明天就是新生欢迎会了，今晚是最后一次彩排，彩排的大礼堂就在附近，所以这个卫生间周围的人不少。有表演项目的都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各个校级社团也都忙着准备明天的活动，在一众华丽的演出服之中，许愿的男妆反而没那么显眼了。

仔细卸好妆后，许愿离开了有些拥挤的卫生间。刘宛珺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大概是回去了。

手机震动了下，许愿掏出来一看，是伏羽飞的回信：完了许愿，我要被你给掰弯了。许愿则回了一个字：滚。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要是真弯了，记得跟我汇报弯后感。这回轮到伏羽飞说“滚”了。

放下手机后，许愿深吸了一口气，在将气息全部呼出之后，她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她将最近出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归结为那个古怪的游戏，而若想回归平静，恐怕也只能乖乖等游戏结束了，所以眼下，不必太在意这些。

没走几步，许愿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好巧，这都能碰到你。”皇甫季凌用最灿烂的笑容跟许愿打着招呼。

“是啊，好巧，巧到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许愿笑着回道。现在是人多眼杂的时候，要微笑，与此同时，她也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穿着的得体的西装，大概就是在商场遇到那次说要订做的衣服，脸上上了淡妆，不知道化妆师是谁，竟然给他的眼角涂了些桃红色的眼影，嘴唇也涂得十分红润，头发用发胶固定，额头被露了出来。思绪刚刚从弯与直中抽出来没多久的许愿见到他这身装扮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是个男的我就弯了。

咳咳，不能这个样子，腐女也要有职业道德底线！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呢。”

缘分个屁！许愿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赶忙岔开了话题，“彩排结束了？”皇甫季凌是主持人，彩排如果没结束的话，怎么可以乱走呢？

“搭档扭到脚了，我把她送到了医务室，然后来透透气。”

透透气？怎么还透到教学楼里面了？许愿没问，因为她猜皇甫季凌一定会说自己是来上卫生间的。他去哪里做什么，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怎么能把搭档一个人留在医务室呢？”

“有人陪她。”

“那处理好了就回去彩排了吧？”

“不着急，我们的词都已经背熟了，现在有人替我们串场呢。”

“既然没什么事，那你就好好透透气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天的化装舞会，有什么打算？”他又一次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

“没什么打算。”

“那到时候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你如果不介意跟一个二次元人物跳舞的话，我也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为什么会不介意？一身西装革履的人跟一个二次元美少女一起跳舞，很诡异的好吧？许愿只能用另一个借口来推辞，“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这个人是牛皮糖吗？怎么都甩不掉？也对，是她的问题，对付牛皮糖，不能婉拒，只能直白一点。而且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也没什么理由装淑女了，“我不想和你一起跳舞。听懂了吗？没听懂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重复一遍。”

“听懂了。”皇甫季凌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着。

许愿突然觉得，“微笑怪物”这个名字，或许更适合颁给他。厌烦变成了好奇，她莫名想再看到那日有些暴戾的皇甫季凌。

完了，自己不会是抖m吧？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许愿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得快点离开这里。她没再讲究礼仪地道别，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刘宛珺已经开始化妆了，曹翊轩则被男生们围住，纵使再怎么抗拒，也被拍了好几张照片。这几个男生之中自然也包括还持妆的王朗和刚刚上了底妆的湛逸。许愿看向教室的后面，果不其然，柯雪正一个人摆弄着手机。

想起自己曾经也总是一个人，许愿带着同情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柯雪的身边。

“我们两个，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许愿用这句话开了个头。

“我为什么要像你？有未婚夫还去勾搭别人吗？”柯雪一改之前弱小的模样，不留余地地反击着。

这次许愿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着她，“勾搭谁？湛逸？还是皇甫季凌？”她但是想听听，自己跟谁的传言更多一些。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那你更在意哪一个呢？”

“什么？”柯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更在意湛逸跟我的关系对吗？”许愿又补了一句，“合租对象？”

其实都不用柯雪回答，许愿都知道这个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们两个最近在群里就聊得火热，看势头，她隐隐觉得柯雪对湛逸有点意思，她有事之后，这两个人就经常一起吃饭之类的。而柯雪此刻的表情也证明了许愿的猜测是正确的。

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精神，许愿决定帮帮她。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我们俩只是邻居，并没有同居。”

柯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怎么大家都这么说？”

“他啊，是在拿我当挡箭牌呢。他说他不想这么早就找女朋友。要不你帮我个忙？把他追到手了，我就自由了。”

“真的？”柯雪将信将疑。

可许愿实在是太真诚了——这是她最擅长的——柯雪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好不好？”

“好，我一定帮你。”

他们两个能成这件事，对许愿是百利而无一害，她自然是愿意帮忙的。不过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问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