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之主？这是什么特性？星辰看向虚拟的面板，不过并没有什么解释。

苏美特草伸出巨大且柔软的叶子，想要拿走属于自己的器官。星辰见状，赶忙将龙额灯取出，放在叶子上面。

叶子如人类的手掌般灵活，将龙额灯托举到花朵上方，一根细嫩的藤蔓从花蒂下面迅速长出，并逐渐与龙额灯汇合。圆珠似乎被唤醒了一般，光芒愈发地亮了，它的一侧也伸出了细嫩的藤蔓，这加速了二者融合的速度。融合后，圆珠压弯了藤蔓，锤在花苞的上空。

安布罗斯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黑色的披风被脚底出现的魔法阵中产生的风高高吹起，星辰也因此看见了断臂的痕迹，不过这个痕迹正在被慢慢修复，就像苏美特草和自己的器官汇合那般，先是骨头，然后是肌肉，最后是皮肤。她的眼睛也像是注入了灵魂一般变得炯炯有神。

楼梯扶手上的龙额灯也都纷纷扶起，大门被一股力量给推开，它们一个接着一个飞速向外飞去，不一会，附近黑暗的领地就被复苏的光明所占领，柔和的光穿过窗户照了进来，周围墙壁上的火光也变得黯然失色。

不过这光并没有持续很久，黑暗就又卷土重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眼前这株巨大苏美特草那个发光器官的碎裂。柴郡猫曾经说过，这个器官没了，苏美特草也会死亡。这一次，它从花苞处开始干枯、碎裂，这样的状况延伸到花茎上的每一片叶子，再慢慢延伸，一直到阁楼上土壤里面的根部，没有一处逃脱了化为灰烬的归宿。

碎屑们纷纷扬扬地从高空飘落下来，如果它们是白色，那看起来一定很像一场初雪。

“这是......”星辰竟然在为这朵花感到惋惜。好不容易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这样消失掉了，实在是可惜。

“苏美特草没有了发光的器官后并不会真正死亡，就像刚才那样，把这个器官再还回去就会死而复生。”这回给出解释的是安布罗斯。奇怪的是，她的胳膊复原了，但是脑袋没有。“真正能让它们死亡的，是种子。刚刚的状态并不能称之为复活，不过是跟我一样成为了恶灵罢了。夺回发光的器官后，它才算真正复活。然而它的种子，在我的手上。”

一边说着，安布罗斯一边从断掉的脖子里面拿出了一颗种子。她把它递给了星辰。星辰赶忙接了过来。

下一秒，安布罗斯的身体竟然也似那苏美特草一般，逐渐碎裂。

她却笑了，“我的王，请不用担心。我的手臂早已和苏美特草融为一体。我既是恶灵，又是生命，这种存在是不被允许的。但好在，我又和这棵种子融合在一起了，如果您想见到我，只需要让它生长就好。”

最先碎裂的，是递来种子的右手，那也是她曾经受伤的一边。手指、手掌、手腕、手臂、肩膀……最后消失的，反而是被红皇后砍下的脑袋。

这一整个过程，星辰只是在旁观，直到安布罗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她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托住一片灰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布罗斯只是想为红皇后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星辰想不明白。虽然她没有做过王，但她明白，一个合格的王是绝不会这样对待身边的人的。

不过，她好像没有资格说红皇后。她对伏羽飞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明明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啊。或许真的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了吗？

气氛有些许的沉重。

最先打破沉重的自然是柴郡猫了。就连四位骑士都有些感慨，它的声音里面却一点感伤都没有，“不要难过嘛，她这也算解脱了。”

星辰看着静静躺在手掌中的一片灰烬和种子，有些自嘲地问道：“你是说，我这算是做好事了吗？”

“当然。”

“她为什么不想复仇呢？红皇后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如果是我，一定要让她感受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星辰突然明白了暗黑爱丽丝的心情。因为规则不允许，所以她身边的人都被清除掉了，而她，没有具体的复仇对象，便只能对世界复仇，最终黑化，反而又伤害了另外一些亲近的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一点，还真是可笑。

她想要为安布罗斯，为了这个刚刚见过一面的人复仇。

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脑袋，“星辰，复仇毫无意义，它只会让你扭曲。”是幻。

“可是，受伤了的人，就只能默默忍受吗？”

受伤的人，不仅仅是指安布罗斯和暗黑爱丽丝，更是指自己。现实生活中，她默默忍受，是因为自己那可笑的身份。虽然现在想想不觉得有什么，那那些刺耳的话语，却结结实实地刺入了幼小的她的心脏。

“穿那么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爹不疼娘不爱？”

“从来不主动跟我们说话，面对老师的时候倒那么积极，怪不得老师总是向着她。”

“她在笑，她怎么又在笑啊，我好讨厌她笑。”

“不是吧，这样都在笑。你这张脸该不会是张面具吧？”

“微笑的怪物。”

一想起这些话，她的情绪就有些失控。这些明明都已经忍下来了，却还是在许久之后被气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复仇吧，报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吧。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告诉她。

“不能！”只有明回应了她，“为什么不能复仇？红皇后做错了，就应该得到惩罚。”

“惩什么罚，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复仇？”影直接驳回了他的回应，“你忘了我们的目的了吗？取代这个世界的爱丽丝。如果对他们出手，这个世界就又会乱作一团，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耀接着说了下去，“更何况，现在还有人想要除掉我们呢。所以复仇，要放到解决掉麻烦之后。”

柴郡猫饶有兴趣地看着想法各异的四个人。星辰啊，你究竟会作何选择呢？